林初夏的自动铅笔芯在草稿纸上折成三截，物理竞赛选拔赛的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她后颈。江屿的黑色钢笔在监考席敲出规律节拍，笔帽磨损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——那是他生母姓氏"苏"字的篆体变形。
"最后二十分钟。"
江屿的声线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，林初夏的视线黏在第七道大题。题干里"误差值0.02"的标注像根倒刺扎进瞳孔，她突然想起实验室里江屿小臂的针孔排列，北斗七星的形状与此刻草稿纸上的受力分析图完美重叠。
咔嗒——
前排周媛的2B铅笔滚落到她脚边。林初夏弯腰时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，周媛的鞋跟上沾着器材室独有的蓝色粉笔灰。当她首起身，草稿纸边缘多了一行蝇头小字："作弊的野种不配参赛"。
考场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。江屿的白大褂擦过她桌角，修长手指捏起那张草稿纸。林初夏看见他喉结上的旧伤疤泛着淡粉色，那是开学典礼时被她抓破的痕迹。
"第21考场出现信号干扰。"江屿对着对讲机说话时，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，"请技术组重点排查高一（3）班区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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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的化学准备室里，林初夏的校服下摆浸着冰红茶渍。沈瑶的平板电脑正在循环播放匿名视频：周媛深夜潜入教务处，镶钻钢笔的摄像头对准贫困生档案柜。
"物理题有问题。"林初夏将竞赛卷铺在滴定管架上，"第七题给出的重力加速度偏差值，正好是江屿实验数据误差。"
滤纸上的墨迹突然显影，题干里的"9.83m/s2"在紫外灯下浮现暗纹——20140923的日期水印，与她母亲忌日严丝合缝。
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吉他扫弦声。林初夏踮脚张望时，江屿的黑色耳钉在管道缝隙闪过幽光。他遗落的谱子卡在排气扇叶片间，《安眠药》的歌词被修改过："十七岁的胰岛素泵/藏着第47组异常数据"。
"小心！"
周子轩的惊呼与玻璃碎裂声同时炸响。林初夏转身时，浓硫酸试剂瓶正从储物架倾倒，周子轩的白大褂袖口瞬间碳化成焦黑色。
"计算器借我。"周子轩的声音像浸过薄荷的绸缎，受伤的手腕在草稿纸上画出抛物线，"泼酸角度38°，初始速度2.1m/s——肇事者身高160cm左右，左利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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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比往常浓烈三倍。林初夏的指尖悬在周子轩的绷带上空，他腕间的红痕排列成等差数列——与江屿的针孔布局异曲同工。
"贫困生账目有第三股势力介入。"周子轩撕开葡萄糖冲剂，"我爸的律师事务所收到匿名举报信，里面夹着江氏地产的工程图纸。"
走廊突然响起纷乱脚步声。林初夏将周子轩推进储物柜，透过门缝看见江父的鳄鱼皮鞋踏过血迹——那是周媛摔倒时蹭破膝盖留下的。
"联姻或者保送资格，选一个。"江父的雪茄灰落在江屿的白大褂上，"林家丫头父亲的住院费，可以变成催命符。"
江屿的钢笔尖刺破掌心，蓝黑墨水混着血珠滴在瓷砖上："2014年苏荷病房的监控视频，父亲应该很想销毁。"
暗处传来手机快门的轻响。林初夏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周媛的镶钻钢笔别在江父西装口袋，摄像头红光像只充血的眼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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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物理实验室，林初夏用移液管抽取荧光试剂。竞赛卷在紫外线下彻底显形，题干空白处布满江屿的笔迹：【LCX速解公式推导误差值，建议核对监控帧率】。
通风管道的吉他声突然变调。林初夏踩上实验凳，看见江屿的黑色耳钉卡在管壁接缝处，内侧刻着"CX≈LCX"的数学符号。当她用镊子取出耳钉，隔壁器材室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江屿仰面躺在散落的体操垫上，胰岛素泵的导管缠住吉他琴颈。他脖颈处的纹身第一次完整暴露："20140923·LCX"的黑色数字刺在苍白的皮肤上，像道隐秘的契约。
"这道题永远没有标准答案。"江屿的指尖划过她改错的那行公式，"就像我们之间0.02秒的时差。"
窗外惊雷炸响，林初夏的校牌反射在玻璃上。江屿生母的遗照突然从文件夹滑落——照片边缘的钢笔字标注着："苏荷，临湖中学2003届优秀毕业生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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