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夏的指尖在物理实验室的玻璃上划出水痕，氤氲的雾气里倒映着江屿的白大褂衣角。他调试示波器的动作像在弹奏隐形的琴弦，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腕表压着道新鲜淤青，形状像钢笔笔尖的剖面。
"第47组数据异常。"
江屿的声音混着示波器的蜂鸣，修长手指在实验报告上画出红色问号。林初夏的视线却黏在他后颈——纹身数字被医用胶布遮盖，边缘的胶布下渗出淡黄色组织液。
试管架突然倾倒的声响惊飞窗外麻雀。林初夏扶住滚落的烧杯，手背擦过江屿的袖扣，金属的凉意刺得她缩回手指。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缝着黑色丝线，针脚凌乱得像心电图最后的波动。
"看够了吗？"
江屿转身时带起一阵松节油的气味，实验服衣领歪斜着露出锁骨伤痕。那道三厘米的首线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紫红，像是被人用尺子反复按压过。
林初夏的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受力分析图，笔尖突然戳破纸张。江屿的钢笔同步在报告单上洇出墨点，两人同时写下相同的错误数值——9.83m/s2的重力加速度，比标准值多出0.02的偏差。
"故意的？"江屿摘下护目镜，镜腿压出的红痕横贯眉骨。他指尖敲击的地方，林初夏的草稿纸角落画着银色纽扣的剖面图，LCX0923的刻痕被放大成函数坐标系。
实验室的门被撞开，沈瑶的帆布鞋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："论坛炸了！有人拍到你们在器材室......"
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——江屿正握着林初夏的手腕调整示波器探头，袖口卷起处露出小臂内侧的针孔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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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的图书馆顶层，林初夏的校服外套浸着松节油味道。沈瑶的iPad屏幕闪烁二十三条私信提醒，最新帖子标题血红：【实锤！江屿实验室注射违禁药品！】配图是他小臂的针孔特写。
"这是胰岛素笔的注射痕迹。"林初夏的指甲掐进掌心，"每天需要西次注射，时间误差不超过......"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借阅系统显示江屿连续三年借阅《糖尿病自我管理指南》，借期总是精确到分钟。
沈瑶的星空美甲划过屏幕："更劲爆的是这个！"
匿名投稿的音频文件里，江屿的声线浸着电流杂音："...家族遗传病...活不过二十岁..."背景音是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，像沙漏倒计时的尾音。
林初夏突然抓起实验报告冲出门。暮色中的篮球场喧闹如常，江屿的白衬衫却出现在校医室方向。她追着那抹冷白色跑过紫藤长廊，撞见他弯腰捡起滚落的药瓶——透明玻璃上贴着"门冬胰岛素30"标签。
"满意了？"江屿旋紧药瓶的动作像在拆卸炸弹，"现在全校都知道我是个需要每天扎西针的......"
"胰岛素笔注射部位需要轮换！"林初夏突然抓住他手腕，"你小臂的硬结己经影响药物吸收，该换腹部注射了。"
江屿的瞳孔骤然收缩。林初夏的指尖点在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位置："以肚脐为中心，半径2.5厘米外画同心圆，每次注射间隔至少1厘米。"她的声音像在背诵物理公式，睫毛却在剧烈颤动。
晚风掀起实验报告的一角，江屿的笔迹突然变得凌乱。林初夏看清那行小字："LCX的解题速度比标准答案快17秒——需要修正监控时间轴误差。"墨迹在"误差"二字晕染开，像滴未干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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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计算机机房，林初夏的U盘插进第三台主机。屏幕蓝光映出她眼底的血丝，江屿的学生会权限账号自动登录的瞬间，加密文件夹"0923"的缩略图闪过母亲病历的扫描件。
"2014年9月23日，林婉如死亡证明。"
沈瑶的惊呼被捂在掌心。林初夏的鼠标滚轮疯狂下滚，五年前江屿的转学申请复印件飘出——监护人签名栏里，"江振业"的笔迹与贫困生补助单上的伪造签名如出一辙。
窗外炸响惊雷，林初夏的校牌反射在黑屏的显示器上。江屿的白衬衫突然出现在玻璃倒影里，他手中的老式钢笔抵住她后颈，笔尖凉意顺着脊椎攀爬。
"好奇心会害死猫。"
"但能救活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患者。"林初夏转身时扯落他的袖扣，"你故意在实验室露出注射痕迹，不就是要引我发现这些？"
江屿的喉结滚动着咽下笑声。他摊开的掌心躺着银色纽扣，内侧刻痕被重新打磨过——LCX0923变成了CX&LCX0923，交缠的字母像双螺旋DNA链。
应急灯突然亮起，周媛的镶钻钢笔从门缝闪过。江屿将林初夏推进服务器机柜的阴影里，他的心跳声第一次出现杂音，像示波器上失控的波形图。
"明天物理竞赛选拔，"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炸开的绒毛，"记得算准那0.02的偏差值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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