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复科走廊的应急灯在凌晨两点幽幽闪烁，林小满握着那张泛黄笔记的手指微微发颤。纸页边缘暗红的指印仿佛还带着温度，与青铜药铃渗出的乳白色结晶在月光下交织成谜。他将笔记小心折好塞进白大褂口袋，转身时却听见器械仓库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霉味混着腥甜气息扑面而来。月光透过气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，角落里的蓑衣仍在滴落银珠，每一滴坠落都在地面晕开细小涟漪，逐渐聚合成某种古老卦象。林小满蹲下身，指尖刚触到潮湿的瓷砖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。
"盯着河图看久了，眼睛会疼。"沙哑的嗓音惊得他猛然回头，叶清玄倚在门框上，竹制烟杆正冒着袅袅青烟。老人的灰布长衫在穿堂风里轻轻鼓动，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，映得他眼角皱纹如刀刻般深刻。
林小满喉结滚动："师父，您知道这......"
"周振山的'髓海秘术'，需要活髓入药。"叶清玄打断他的话，烟杆在门框上磕出闷响，烟灰簌簌落在河图中央，"二十年前他在苗疆失踪三个月，回来就开始收集这类病例。"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地面，银珠竟顺着指尖纹路重新排列，"看到这些星轨了吗？每处节点都是他当年试药的地方。"
话音未落，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苏晴举着平板狂奔而来，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："林小满！12床患者突发室颤！"她的呼吸急促，胸前的工牌随着喘息摇晃，"肌酸激酶又回升到4500U/L，神经内科要求立刻转ICU！"
三人冲进熏蒸室时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震得耳膜生疼。患者嘴唇己经发紫，西肢不受控制地抽搐，肌电图上的波形再次变得尖锐扭曲。神经内科主任正举着肾上腺素注射器，看到林小满冲进来，眉头皱成川字："胡闹！这种情况还不转科？"
"再给我三分钟！"林小满扯开患者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新出现的暗紫色纹路。那纹路像根系般向胸口蔓延，与周振山手札里记载的"髓毒攻心"症状分毫不差。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在剧痛中强迫自己冷静，余光瞥见叶清玄己经将雪莲汁倒入药铃。
"取'子午流注'针法！"叶清玄突然开口，烟杆指向墙上的时钟，"丑时气血注于肝经，太冲穴为要！"老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竹烟杆在空气中划出弧线，"再用'断髓针'封住命门，迟则生变！"
林小满的银针在指尖急速旋转，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顿住。患者的膻中穴突然浮现出细密血点，宛如无数只细小蜘蛛在皮下爬行。这个症状周振山手札里虽有记载，却未写明解法。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，滴在患者胸口，竟诡异地顺着血点纹路汇聚。
"用你的血。"叶清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三棱针己经刺破皮肤。暗红的血珠滴入药铃，与雪莲汁混合成诡异的金色。"周振山当年用自己的血做引，你以为那些试药的记录真是给你看的？"老人将药铃按在患者命门穴，铜铃表面的裂纹突然渗出微光，"他在等一个能继承'髓海秘术'的人。"
呼吸机的警报声突然变得绵长，苏晴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："血压测不到了！准备除颤！"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时，林小满将混着自己血液的药汁强行灌入患者口中。金针闪电般刺入百会、涌泉、神阙三大穴位，针尾燃起的幽蓝火焰映得他脸色苍白如纸。
监护仪的波形突然剧烈震荡，所有人屏住呼吸。叶清玄默默点燃第二锅烟，烟雾缭绕中，他看见林小满后颈的朱砂痣在火光中忽明忽暗，恍惚间竟与周振山密室里那张泛黄的星图重叠。
"肌酸激酶开始下降了！"护士的喊声带着哭腔。林小满却眼前一黑，瘫坐在地。他的青铜药铃不知何时掉在地上，铃身裂纹中渗出的金色液体，正沿着瓷砖缝隙勾勒出完整的河图。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混着叶清玄的叹息在走廊回荡："该去见见你那位'黑心师父'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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