悦宁鼓着腮帮子扒拉米饭，米粒沾在嘴角像只贪吃的小仓鼠。顾傲霆夹起一片牛肉喂进女儿嘴里，转头又给李依依碗里添了块煎得焦香的鱼腹肉，“多吃点，补补。”
饭桌上飘着海带豆腐汤的鲜香，悦宁突然放下碗筷，小手在桌上比画：“妈妈，今天幼儿园老师教我们唱新歌啦！”
说着奶声奶气地唱起来，跑调的歌声惹得李依依和顾傲霆相视大笑。顾傲霆伸手把女儿抱到腿上，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，厨房里满是温馨的烟火气。
饭后，顾傲霆主动收拾碗筷，李依依想帮忙却被他拦住：“去歇着，腰还酸着呢。”
他利落地洗碗擦灶台，动作娴熟得让李依依心里发软。收拾完厨房，顾傲霆凑到她身边，眼睛亮晶晶地像个讨要表扬的孩子：“媳妇儿，我表现咋样？”
李依依靠在椅背上，故意板着脸：“勉勉强强吧。”
顾傲霆突然凑近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：“那我再表现表现？”说着作势要抱她，李依依慌忙躲开，笑着推他：“别闹了，腰酸死了！”
顾傲霆无奈地叹口气，却还是乖乖坐在她身边，大手轻轻揉着她的腰：“好，今晚就放过你。明天和王嫂子她们去后山可得悠着点，别累着。”李依依靠在他肩头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，心里暖融融的。
第二天清晨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。李依依早早起床，扎了一个马尾辫，换一件白色上衣，一条黑色长裤，穿着一双黑色布鞋。
刚收拾妥当，就听见王嫂子在院门外喊：“依依，走啦！”
她快步出门，只见王嫂子和几个军嫂己经等在门口。“王嫂子，这几位嫂子是？咦，晓敏也来啦？”
周晓敏也大方回应：“嗯，今天文工团没啥事，就跟着嫂子们来凑凑热闹！怎么不欢迎我？”
李依依连忙说道：“怎么会，只要你不嫌弃就行！”
王嫂子热情地介绍着：“依依，你刚来部队，对大家还不熟悉，我给你介绍介绍，这是李营长家的媳妇，她最会织毛衣；这是张连长爱人周芸，总爱戴着红丝巾，老远就能瞧见；那个抱着搪瓷缸的是赵排长媳妇陈芳，最会做腌菜，等会儿你尝尝她带的酱黄瓜，保准开胃！……”
李依依看着大家热情的样子：“各位嫂子好，我刚来部队，有什么不懂的，还得跟大家请教！”
李嫂子伸手挽住李依依的胳膊：“可算盼到新鲜面孔了！往后咱们凑桌打毛衣，三缺一的日子总算是到头咯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周芸便晃了晃手中的竹篮，里头装着刚采的野薄荷：“打什么毛衣，今天咱们采够一筐山货，晚上包饺子才是正经事！”
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往后山走，陈芳突然从口袋掏出个油纸包，层层打开露出油亮的酱黄瓜：“尝尝？放了两瓣野蒜腌的，比城里买的带劲！”李依依咬下脆生生的一口，咸香里透着股山野特有的辛辣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。
正走着，眼尖的周芸突然指着溪边的灌木丛喊道：“那儿有蕨菜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丛丛嫩绿的蕨菜顶着蜷曲的芽尖，在的泥土里舒展着油亮的叶片。
陈芳麻利地掏出随身的小镰刀，一边割着蕨菜一边念叨：“这可是好东西，焯水凉拌，再淋上我腌的辣椒油，保管下饭！”
李依依学着大家的样子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掐住蕨菜的茎部轻轻一折。
鲜嫩的菜茎断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她把刚采下的蕨菜放进竹篮，鼻尖萦绕着蕨菜特有的清香。“注意别采太老的，”李嫂子在一旁提醒，“要挑这种芽头还卷着的，嚼起来才嫩。”
顺着溪流往上走，腐叶堆积的林间突然飘来一股独特的香气。“是香菇！”陈芳蹲下身子，扒开厚厚的落叶，果然露出几朵棕褐色的香菇，伞盖边缘还带着的露珠。
“这种长在腐木上的野香菇最香，炖汤鲜得很！”她兴奋地招呼众人。
李依依跟着大家在腐木堆里仔细搜寻，不一会就采摘可不少。
周芸己经摘了满满一捧香菇，突然指着远处的松树惊叫：“快看！那边还有松菇！”
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，只见松针覆盖的地面上，零星生长着淡黄色的松菇。
李嫂子从背包里拿出油纸，把刚摘的香菇和松菇仔细隔开：“不同种类的菇要分开装，混在一起容易串味。”
采摘间，李依依忽然发现周晓敏独自蹲在一棵老树下，手里捏着几朵形状奇特的蘑菇。“晓敏，那是什么？”她走过去问道。
周晓敏抬起头，眼神有些犹豫：“像是鸡油菌，但我不敢确定……”
陈芳闻声赶来，仔细端详后眼睛一亮：“就是鸡油菌！这可是山珍，煎着吃比肉还香！”
她接过周晓敏手中的蘑菇，小心地放进她竹篮，“晓敏眼神真好，我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。”
周晓敏抿了抿唇，耳根微微泛红：“小时候跟着爸爸进山打猎，学过认这些。”
日头渐渐西斜，众人的竹篮都被野货塞得满满当当。蕨菜堆得冒了尖，香菇和松菇用荷叶包着防止磕碰，鸡油菌单独放在最上层。
李依依看着自己的收获，又看看其他人鼓鼓囊囊的竹篮，忍不住笑道：“今晚咱们能开山珍宴了！”
“还得是晓敏眼力好，要不是她发现鸡油菌，咱们可就错过这宝贝了！”
周芸拍了拍周晓敏的肩膀。周晓敏别过脸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只是碰巧罢了！”夕阳的余晖穿过林间，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。
下山时，陈芳己经开始盘算晚上的菜谱：“蕨菜焯水后凉拌，香菇炖鸡汤，松菇炒肉片，鸡油菌就用黄油煎，再烤些馒头片蘸汤汁……”她越说越兴奋，引得众人首咽口水。
李嫂子则惦记着打毛衣的事：“明天咱们都带着针线，一边包饺子一边织，依依你可得好好学学！”
暮色渐浓，军嫂们满载而归。山风掠过竹篮，带着蕨菜和香菇的清香，李依依望着走在前面的周晓敏，突然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。
推开家门时，顾傲霆带着孩子己经回到家里手里拿着从食堂打来的白面馒头。
顾悦宁看见妈妈，跑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“妈妈，你回来啦，我好想你！”
顾傲霆接过李依依手中的竹筐：“今天收获不小啊！”
“是啊，今天要不是晓敏我们还采不到鸡油菌呢，这可是好东西，咱们晚饭用它炒鸡蛋。”
顾傲霆顿了顿，“晓敏也去了？”
“嗯，他今天文工团没什么事就跟着去了，今天看她那样子，我感觉是自己小心眼了！”
“晓敏母亲去世的早，从小跟周师长相依为命，她性格是泼辣了一点，不过人还不错！”
李依依接过话“好啦，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，放心吧。我看你打了馒头那就不用煮饭了，快去炒鸡蛋！”
看着顾傲霆行动起来，“我去把蕨菜挑出来洗洗，一会焯一下水，泡一两天就能吃了。”
顾傲霆把鸡油菌剁碎，打了西个鸡蛋放入碗中打散加入葱花，锅中油热了，倒入鸡蛋和鸡油菌碎翻炒出锅，一道香喷喷的鸡油菌炒鸡蛋就做好了。
看着厨房剩余的菜，切了点瘦肉丝和辣椒炒了一个青椒炒肉，青椒和肉分别切成细丝，油热了先倒入肉丝煸炒出香味，再放入辣椒丝炒至变软，放入盐和味精，浓郁的辛香混着肉香迅速在厨房弥漫开来。
家里有泡发的海带结和豆腐，又做了一个海带豆腐豆腐汤，一不会菜都做好了。
悦宁踮着脚扒着灶台，小鼻子使劲翕动：“爸爸，好香！比幼儿园的红烧肉还香！”
“小馋猫，快去洗手。”顾傲霆笑着舀起一勺汤汁淋在菜上，最后撒上把蒜末提味。
青瓷盘里，红亮的肉丝卧在青椒间，油汪汪的汤汁还在滋滋冒泡。李依依将焯好水的蕨菜捞进陶盆，转头见丈夫端着菜走来。
顾傲霆开口：“依依别忙活了，快来吃饭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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