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闻言，如遭雷击，脸色瞬间煞白：“白鹿大人！这……这怎么可以？！”
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指甲刺破皮肤渗出鲜血，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白鹿的声音低沉而疲惫：“若不是为了庇护玄门，我早就自我了断了……嗜血暴怒时的痛苦，你们无法想象。”
它看向张天一，眼中竟带着一丝恳求：“我庇护玄门太久了，也太累了……”
洞中陷入死寂，只有锁链晃动的声响。
张天一的目光从白鹿移向白芷，这位玄门仙子此刻脸色苍白如纸，眼中满是震惊与抗拒。
三个月……
苏雅琴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。
张天一握紧拳头，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。
他想起临行前她气若游丝的模样，那些金色裂纹中不断溢出的光点……
“好！”他声音沙哑，“我答应你。”
白芷猛地后退一步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：“你……你们……我不同意……”
白玄机叹息一声，轻抚她的肩膀：“芷儿，玄门需要新的守护者。”
白芷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，她咬牙转身，白色道袍在风中翻飞，冲出了山洞。
双髻少女月儿犹豫片刻，追了出去。
白鹿望着她的背影，眼中闪过一丝悲悯，金银异瞳骤然收缩，鹿角上的光芒忽明忽暗，仿佛在压抑某种狂暴的力量。
“记住你的承诺。”
它的声音在张天一脑海中回荡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若敢负她，我即便魂飞魄散，也会让你万劫不复！”
话音未落，白鹿突然剧烈震颤，雪白的皮毛下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，如同锁链般缠绕全身。
它的瞳孔由金转赤，气息陡然变得暴戾而混乱。
“不好！”
白玄机脸色大变，鹿头杖重重顿地，“大人要失控了！”
山洞内的符文锁链疯狂震颤，八根青铜柱嗡嗡作响，却仍无法压制白鹿体内翻涌的狂暴能量。
“退！快退！”
白玄机一把拽住张天一，枯瘦的手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硬生生将他拖出山洞。
就在众人冲出洞口的刹那……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整座山峰剧烈摇晃，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，将夜空染成血色。
白鹿的嘶吼声穿透云霄，不再是空灵清越的鹿鸣，而是某种古老凶兽的咆哮，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疯狂。
张天一踉跄站稳，抬头望去，只见山顶的夜空己被血色雷云笼罩，电光如龙蛇般游走。
而在那雷云中心，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白影在挣扎、扭曲……
“大人被反噬了……”
白玄机的声音颤抖，“每逢月缺之夜，白鹿大人便会失去理智，化作嗜血凶兽……”
她猛地转向张天一，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他：“婚礼必须尽快，两日后便是月圆之夜！”
张天一握紧霸王枪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望向白芷逃离的方向，又回头看向血色雷云下痛苦挣扎的白鹿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“好。”
他沉声道，“但在此之前……我得先找到她。”
……
竹林深处，白芷背对着小径而立，白衣道袍在风中微微飘动。
她手中的长剑深深插入地面，剑身还在微微颤动。
“白芷。”张天一低声唤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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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猛地转身，眼中泪光未干，却己燃起怒火，“别以为我会乖乖就范！”
张天一站在原地，声音平静：“这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“假结婚？”白芷冷笑一声，指尖掐进掌心：“你以为能瞒过活了上万年的白鹿大人？”
说完这句话，她如玉的面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，急忙别过脸去。
“我会保护好你和玄门。”张天一郑重承诺。
白芷猛地回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“那你的老婆呢？她怎么办？你不是为了救她才来的吗？”
张天一揉了揉太阳穴，眉头紧锁：“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先拿到晶核救她，其他的……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白芷咬了咬朱唇，声音低了下来：“当真混账……”
……
翌日清晨，玄门上下张灯结彩。
“左边再高一点！”
双髻少女指挥着弟子们悬挂大红灯笼，自己踮起脚尖贴上最后一个喜字。
“师姐真的要嫁给他吗？”一个小弟子怯生生地问。
“嘘！”双髻少女瞪了她一眼，“这是白鹿大人的旨意！”
另一边厢房内，几位年长的女修正围着张天一量尺寸。
“姑爷抬手。”
一位白发老妪手持软尺，在他肩宽处比划着，“这身量倒是少见，得用上好的云锦才行。”
张天一僵着身子任人摆布，眉头紧锁。
老妪的手指在他腰间游走时，他忍不住开口：“不必这么麻烦，简单些就好。”
“那怎么行！”
老妪拍了下他的手臂，“玄门嫁女，岂能儿戏？”
林霜站在一旁，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笑意：“先生就忍忍吧。”
而在内室，白芷正被一群女修围着试嫁衣。
凤冠霞帔在烛光下熠熠生辉，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。
白芷站在铜镜前，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，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袖。
“师姐真好看。”双髻少女托着腮帮子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白芷抿唇一笑：“月儿以后也会这么好看！”
这时林霜走了进来，“先生让我进来帮忙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？”
白芷摇了摇头，轻声问道：“林姑娘，能跟我说说他吗？还有……那位苏小姐。”
林霜的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，沉默片刻后开口：“先生是个重情义的人。至于小姐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“为了救先生，不惜燃烧自己的灵魂。”
白芷的手一颤，刚戴上的玉镯差点脱手。
她急忙攥紧，低声道：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窗外，喜乐声隐约传来，红绸在晨风中飘舞，整个玄门都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喜庆氛围中。
白芷望着镜中的自己，凤冠霞帔，朱唇皓齿，却觉得陌生至极。
她轻声道：“林姑娘，你说……他会对我好吗？”
林霜沉默片刻，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：“先生重诺，既然答应白鹿大人庇护玄门，便不会食言。”
白芷苦笑一声：“可他的心里，装的是另一个女人。”
林霜顿了顿，终究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替她整理好凤冠上的珠帘，轻声道：“吉时到了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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