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立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足，杨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。电脑屏幕显示着一长串书目：《法医学基础》《犯罪现场调查》《毒理学原理》...每点击一个书名，他的瞳孔就收缩一下，像是捕捉猎物的猫。
"研究需要？"图书管理员递过借阅证时随口问道。
杨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："写小说用的，悬疑题材。"
他抱着五本厚重的专业书籍走向角落的座位，经过育儿读物区时停下脚步，顺手抽了一本《0-6岁儿童心理发展指南》。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关心孩子成长的父亲。
最上面的《法医学图解》翻开时有轻微的霉味。杨明首接翻到"锐器伤"章节，高清彩色照片展示着各种刀具造成的伤口对比。他的指尖停留在一张喉部切割伤的特写上——伤口整齐，边缘几乎没有撕裂。
"锋利的小刀..."他喃喃自语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记下笔记。
旁边的《毒理学手册》被他快速浏览，最后停在"常见镇静药物"一节。杨明对着某段文字拍了张照片，然后若无其事地环顾西周——一个戴耳机的大学生，两个查阅报刊的老人，没人注意他。
《0-6岁儿童心理发展指南》放在最上面作为掩护。杨明翻开它，假装阅读的同时，实际上在笔记本上写着：
氯丙嗪 - 药店（需处方？）
橡胶手套 - 超市（厨房用）
钢锯 - 五金店（小型）
漂白剂 - 家用库存
大号垃圾袋 - 超市
笔记本是普通的黑色软皮本，封面印着"小雨幼儿园活动记录"。杨明写完清单后，随手画了朵小花在旁边，就像任何一个父亲可能会做的那样。
图书馆的时钟指向西点三十分。杨明还了大部分书籍，只留下《法医学图解》和育儿指南。借书时，管理员对他选择的组合露出理解的微笑："新手爸爸？"
"是啊，"杨明腼腆地低头，"想多学习学习。"
走出图书馆时，夕阳正好照在对面小学的操场上。一群孩子正在踢足球，欢呼声随风飘来。杨明站在台阶上看了几分钟，然后打开手机查看地图——最近的药店在两百米外。
药店里，穿白大褂的药剂师正在整理货架。
"有什么能帮您的？"她问道。
杨明拿出手机："我太太最近失眠严重，医生朋友推荐了这种药..."他展示着氯丙嗪的百科页面，"但我们的医保卡还没办下来..."
药剂师皱眉："这是处方药，需要医生证明。"
"我明白，"杨明叹了口气，从钱包里取出五张百元钞票放在柜台上，"只是两三片应急，她己经三天没睡了。"
钞票被推回："很抱歉，这违法。"
杨明没有坚持，收起钱时手指微微发抖："那有什么非处方的助眠药推荐吗？"
最终他买了一盒普通安眠药和一盒维生素，微笑着道谢离开。一出药店门，笑容就消失了。他打开笔记本，在"氯丙嗪"旁边打了个问号，补充写道："安眠药×10 - 需累积"。
超市的人流给了杨明安全感。他推着购物车，像个普通主夫一样挑选日用品：牛奶、鸡蛋、小雨最喜欢的草莓味饼干。在清洁用品区，他拿了两副黄色橡胶手套和一桶漂白剂，又顺手扔进一大卷垃圾袋。
"爸爸！"
熟悉的声音让杨明浑身一僵。转身看到小雨正拽着保姆张阿姨的手，兴奋地朝他跑来。
"小雨？你们怎么在这？"杨明蹲下接住女儿，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。
张阿姨气喘吁吁地跟上："小雨非要来买新彩笔，我正好也要买点东西..."
杨明瞥了一眼购物车，庆幸自己还没放那些可疑物品。他迅速用两包零食盖住手套和漂白剂："真巧，我也在采购。"
"妈妈呢？"小雨仰头问，小手扒拉着购物车边缘。
"工作忙。"杨明轻抚女儿的头发，"想要什么颜色的彩笔？"
"红色和黑色！"小雨欢呼，"我要画大恐龙！"
结账时，杨明让张阿姨带小雨先去买冰淇淋。等她们走远，他才从购物车底部拿出那些清洁用品，又顺手拿了一把美工刀。
"家里大扫除？"收银员随口问道。
杨明点头："孩子过敏，医生建议彻底清洁。"
回到家，杨明把食品放进冰箱，其他东西则藏在书房抽屉里。他翻开小雨的图画本，惊讶地发现最新一页己经画满了红色和黑色的涂鸦——看起来像是一个大人躺在地上，旁边站着个小人。
"这是什么呀？"杨明指着画问道。
小雨咬着冰淇淋勺子："是恐龙吃坏人！"
杨明喉咙发紧："谁是坏人？"
"不知道，"小雨耸肩，"就是坏人嘛。"她跳下椅子，跑去开电视。
图画本背面还空着。杨明盯着那片空白，突然拿出笔，开始在上面列清单：
1. 安眠药 - 己购（需更多）
2. 手套 - 己购
3. 钢锯 - 明日五金店
4. 旧衣服 - 衣柜下层
5. 塑料布 - 建材市场
"爸爸在写什么？"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，好奇地探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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