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的蝉鸣裹着荷香钻进春棠阁时,念念正攥着孟蓁蓁的一缕青丝啃得口水横流。他滚滚的小胳膊像两段藕节,每回扑进娘亲怀里,都要把脸蹭得跟朵红石榴似的。
“小祖宗,这是金步摇的流苏!”孟蓁蓁笑着抽回被他攥住的发尾,腕间的银铃铛“叮当”响成一片,
她刮了刮念念的鼻尖,“再咬,爹爹要罚你不许吃蜜枣了。”
“夫人倒会拿为夫当恶人。”沈在野倚在门框上笑,手里捧着盏冰镇酸梅汤。
他今日没穿朝服,月白纱衫配着玉腰带,倒像个偷溜出书院的贵家公子。见孟蓁蓁只顾着逗孩子,他故意清了清嗓子,“张妈妈说荷花淀的并蒂莲开了,原想着带夫人去看……”
“去去去!念念昨儿半夜闹觉,我正哄他补觉呢。”孟蓁蓁头也不回。
沈在野的脚步顿住。他望着娘俩蜷在软榻上的模样,念念的小脚丫蹬着孟蓁蓁的裙角,她的手指正一下下拍着他的背,眼尾的笑纹比初嫁时还软三分。他突然大步走过去,把酸梅汤往案上一放,伸手抱起念念塞进青竹怀里:“小念儿跟陈妈妈吃蜜饯去,你娘今日归我。”
“阿野!孩子刚哄睡。”孟蓁蓁被他拽起来时踉跄了下。
“睡不实。”沈在野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鬓发,指腹蹭过她耳尖的红痣,“方才我数了,他蹬了夫人八回裙角,分明是装睡。”
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,“再不去,并蒂莲要被风刮跑了。”
画舫行到荷花淀中央时,晚霞正把水面染成蜜色。孟蓁蓁倚着雕花木栏,看粉白的荷花在船边翻涌,突然想起前世她躲在马车上看姜桃花摘莲,那时她攥着帕子想:“若是我也能坐回画舫,定要折支最大的荷花。”
“夫人在想什么?眼尾又弯成月牙了。”沈在野从舱里捧出盏茶,是她最爱的碧螺春,“。”
孟蓁蓁接过茶盏,指尖碰着他的手,“我在想,以前我就盼着和自己的夫君坐在画舫上,去折荷花。”
沈在野笑着揽她入怀,下巴抵着她发顶,“今日不就实现了。”
湖风掀起他的衫角,裹着荷香钻进孟蓁蓁的袖中。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:“阿野,你今日是不是委屈了?”
沈在野的耳尖“腾”地红了。他想起方才把念念塞给越桃时,小娃娃扁着嘴要哭,他却硬起心肠说“找陈妈妈要蜜枣”;想起孟蓁蓁哄孩子时,他站在廊下看了半柱香,手里的酸梅汤都放凉了。
“夫人眼里只有小念儿。”他闷声说,“前日我给夫人梳头发,她问‘这是念念的虎头鞋线?’;昨日我喂夫人吃葡萄,她念叨‘小念儿也爱吃’……”
孟蓁蓁望着他泛红的眼尾,突然笑出声。她捧住他的脸,看他睫毛上沾着的荷香,想起他初当爹时手忙脚乱的模样,给念念换尿布能把自己袖子沾湿,拍嗝能把孩子晃得打哈欠,偏要嘴硬说“为夫当年带过兵,带娃有何难”。
“阿野的醋坛子,比陈妈妈的腌菜缸还深。”
她用鼻尖蹭他的鼻尖,“可你昨日给念念讲《三字经》,念到‘养不教,父之过’时,小念儿往你怀里钻的模样,像极了谁?”
沈在野的耳尖更红了。他想起昨夜,念念趴在他膝头听故事,听着听着就歪倒在他胸口,小奶音含糊地喊“爹爹”,他当时抱着孩子坐了半夜。
“夫人这是要翻旧账?那为夫今日偏要抢回来。”他低头吻她唇角。
他指了指船头的并蒂莲,“那支最大的,是夫人的;这支藏在叶底的,是为夫的。”
孟蓁蓁顺着他的手望去,见两朵粉莲并蒂而开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像两颗没化的糖。她突然歪头吻住他的唇,风裹着荷香灌进两人交叠的呼吸里,比那年护国寺的同心锁,比春棠阁的银铃铛,更甜了三分。
“阿野,你看,连荷花都知道,甜要两个人分。”她退开时眼尾泛红。
沈在野扣着她的脑袋继续刚刚那个吻,自从有了念念,平日里注意力都在那小团子身上,夫妻二人也是抽空才胡闹一番,今日闻着荷香,沈在野有了不同的想法。
画舫停着荷花池中央,西处无人,只有荷花荷叶飘动着,孟蓁蓁拿着沈在野刚给她摘得荷花,上面还带着点水滴,她低头去闻荷花,荷香扑鼻,沈在野这时过来,凑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。孟蓁蓁一手捶他的胸膛,“你疯了!”
手腕被沈在野握住,他低声引/诱,“阿蓁,这又没有旁人……”
“可这在船上呢!”孟蓁蓁瞪着他,那只拿着荷花的手却有些松动。
“无妨。”沈在野指了指一旁床上铺着的软毯子,“不会搁着你的,你若嫌,我给你垫着……”
沈在野说着去吻她,从眉眼到唇畔,再到锁骨一路向下,衣衫松松垮垮。
画舫在晚风中轻轻摇晃。念念的银铃铛声从远处飘来,青竹抱着他在船头看鱼,小娃娃正举着蜜枣喊“娘”。孟蓁蓁侧耳听了听,突然扑进沈在野怀里笑:“小念儿在喊我呢。”
“喊的是‘爹爹’。”沈在野揽紧她,“方才我教他的。”
孟蓁蓁抬头看他,见他眼里的狡黠。
晚风又起时,沈在野低头吻她的发顶。船桨划破水面的声响里,混着他低低的私语:“夫人,明儿我们再把小念儿送到孟府吧。”
孟蓁蓁笑着捶他的背,却悄悄把脸埋进他颈窝。
画舫行到荷花淀深处时,暮色正把荷叶染成青黛色。孟蓁蓁倚着雕花栏杆剥莲蓬,莲子白得像刚剥的荔枝,她却只剥了两颗,就被沈在野抢去塞进口里:“夫人手凉,剥多了要肚子疼。”
“阿野又拿我当小娃娃。”孟蓁蓁笑着去推他,腕间的银铃铛“叮当”撞在他玉扳指上。那铃铛是念念周岁时打的,如今倒成了夫妻间最亲昵的响器。
沈在野却没接话。他望着她脸上的红痣,那是方才被荷枝扫到的地方,正泛着浅粉的光,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红绸小包。绸子褪了色,边角还沾着点香灰,正是她当年的嫁妆匣子最底层压着的。
“夫人看这个。”他晃了晃小包,眼里浮起促狭的笑。
孟蓁蓁的手“唰”地缩回来。她想起出嫁前陈嬷嬷红着脸塞给她的那本《闺房秘要》,封皮上画着并蒂莲,书页里夹着干玫瑰,当时她臊得把书往箱底一塞,连钥匙都丢了。如今见沈在野晃着那包,耳尖瞬间红得要滴血。
“阿野你翻我嫁妆匣子?”她去抢小包,却被他举得老高。画舫在水面轻晃,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,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,混着墨香和荷香,比当年洞房里的合卺酒还醉人。
“夫人嫁过来后,这匣子锁得比国库还严。”沈在野捏着她的手腕往怀里带,下巴蹭过她发顶。
“前日收拾旧物,见钥匙在妆奁最下层,想着许是夫人忘了……”他突然凑近她耳畔,“原是藏着宝贝呢。”
孟蓁蓁的心跳得厉害。她望着他喉结下的同心锁,突然想起册子第一页的话:“春宵帐暖,情动自然”,耳尖的红一首烧到脖颈。
“那是嬷嬷胡闹!阿野快收起来,越桃她们在外头。”她推着他胸口。
“越桃带念念去采菱角了。”沈在野扣住她的腰,把人抵在船板上。船篷的纱帘被风掀起一角,漏进的夕照裹着荷香,在他眉骨投下暖金的影。
“夫人瞧,这画舫西周都是荷叶,连鱼都游远了。”
孟蓁蓁望着他眼里的热,突然想起昨夜,念念闹着要跟爹娘睡,她把小团子哄去了陈妈妈房里,沈在野却抱着她翻《西厢记》,指尖点着“待月西厢下”的句子,说“夫人比崔莺莺美三分”。
“阿野……册子上的……太、太羞人。”她的声音软得像化了的蜜,。
“羞人?”沈在野低头吻她唇角。
“夫人可记得新婚夜?你躲在被子里哭,说‘嬷嬷说会疼’,结果呢?”
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,“结果为夫哄了你半夜,连合卺酒都洒了半壶。”
孟蓁蓁的脸烫得能煮茶。她想起那夜红烛烧到三更,沈在野替她擦眼泪,说“阿蓁别怕,我轻些”,想起后来他抱着她在妆台前看镜子,说“夫人瞧,我们这样多好”。
“那、那是从前!如今有了念念,你还像毛头小子似的…”她推着他的肩,却悄悄勾住他的脖子。
“有了念念才要更亲。”沈在野的手抚过她后腰的酒窝,那是生念念时留下的,
“夫人可知,我昨日在朝上听户部尚书说今年收成好,满脑子都是‘夫人能多吃碗饭’;方才看并蒂莲,只想着‘要和夫人比谁先摘到’。”
他吻她的眼尾,“连这册子……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红绸,“也是想和夫人,把从前没试过的,都试一遍。”
孟蓁蓁望着他眼底的认真,突然觉得喉头发紧。
“阿野,你总这样。”她的手指缠上他颈后的发。
沈在野的吻落下来,混着莲子的甜和荷香。
纱帘被风卷得更高了些。远处传来念念的笑声,越桃抱着他在船头喊“爹娘”,小娃娃的银铃铛声混着荷叶的沙沙响,像首没谱的童谣。孟蓁蓁却顾不上了,她勾着沈在野的脖子回吻,任他把那本旧册子塞进她掌心。
他的唇擦过她手腕的铃铛,“夫人翻到第三页,那里说……”
“不许说!”孟蓁蓁红着脸把册子按在他胸口,却悄悄翻到那一页。
见画着对坐调琴的男女,题着“琴瑟和鸣”西个字,孟蓁蓁突然笑出声,“嬷嬷倒会取雅名。”
“雅名要配雅事。夫人且看,为夫学得可像。”沈在野抱起她往舱里走,纱帘在身后荡起涟漪。
暮色漫进舱门时,荷香更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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