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第二十五章 风雪夜归人
破庙里，炭火燃尽最后一根干柴，微弱的火苗挣扎着闪烁了几下，终于不甘地熄灭，化作一缕青烟，融入冰冷的空气。刺骨的寒意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，淹没了刚刚积累起来的一丝暖意。
林晚晚裹紧了单薄的破棉衣，将老刘头带来的薄被全盖在小顺子身上，自己则蜷缩在冰冷的墙角，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她看着角落里瓦罐中剩下的、早己凉透的深褐色药渣，苦涩的药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。
小顺子喝了药，出了一身汗，此刻呼吸平稳，沉沉睡着。林晚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，热度似乎真的退下去了一些，不再是那种灼人的烫手。老刘头亡妻留下的土方，似乎真的起了作用。这让她在无边的寒冷和饥饿中，抓住了一丝微弱的慰藉。
然而，身体的感受却是最真实的。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，狠狠攥紧了她的胃，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绞痛。从昨天到现在，她只喝了点药汤和雪水，那点猪油混着荠菜的杂粮糊糊早己消耗殆尽。寒冷更是无孔不入，冻僵了西肢，麻木了知觉。
【环境温度：-8℃。宿主体温：35.1℃（中度失温风险）。饥饿值：严重。】
【伤员状态：体温37.8℃（低热），感染初步控制，但伤口愈合缓慢，极度虚弱。】
【生存资源：食物耗尽。燃料耗尽。药品（仅剩药渣）。】
【生存威胁等级：极端。】
系统的评估冰冷而残酷，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。老刘头今天还会来吗？就算来了，又能带来多少东西？悬赏令的阴影、李威的追索、那场不明来历的袭击……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。而眼下最迫切的，是熬过这个能把人冻毙的寒夜。
林晚晚抱着膝盖，将脸埋在臂弯里，试图留住一点可怜的体温。意识在寒冷和饥饿的折磨下开始模糊，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：热气腾腾的白粥、金黄的烤饼、温暖的炭盆……她甚至能闻到那的香气。
“姐……姐姐……”小顺子微弱的呼唤将她从混沌中拉回现实。
她猛地抬头，看到小顺子不知何时醒了，正挣扎着想坐起来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嘴唇干裂起皮。“水……好渴……”他声音嘶哑。
林晚晚立刻爬过去，拿起瓦罐。罐底只有浅浅一层结了薄冰的雪水。她用冻僵的手指费力地抠下一小块冰碴，小心地喂进小顺子嘴里。
小顺子贪婪地吮吸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，随即被冰得打了个哆嗦。他看着林晚晚冻得发青的脸和干裂的嘴唇，圆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：“姐姐……我们……是不是……要冻死在这里了……”
“别胡说！”林晚晚打断他，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，却掩饰不住颤抖，“老刘叔……会来的。天……天快亮了。”
她抬头望向破庙的屋顶。那里有几个巨大的破洞，灰暗的天空透下来，看不到一丝星光。风雪似乎更大了，呜咽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，卷着雪沫从破洞里灌进来，落在脸上，冰冷刺骨。
天快亮了？她不知道。时间仿佛被这无边的寒冷和黑暗冻结了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笃笃笃！”
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，在死寂的雪夜里响起！不是来自庙门方向，而是……庙墙外侧？！
林晚晚和小顺子瞬间僵住！心脏同时提到了嗓子眼！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瞬间缠绕了全身！
谁？！是李威的人追来了？还是王彪的余党？或者是……昨夜那神秘的袭击者？！
叩击声只响了三下，便停止了。接着，是极其轻微的、物体落地的“噗”声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庙墙根下。
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，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。
林晚晚屏住呼吸，浑身汗毛倒竖。她示意小顺子别出声，自己则像只受惊的猫，悄无声息地挪到破庙那扇歪斜的门板后，从门缝里警惕地向外窥视。
外面一片漆黑，风雪迷眼。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，她模糊地看到庙墙根下的雪地上，多了一个不大的、深色的包裹！方方正正，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包裹？谁放的？里面是什么？
巨大的疑问和恐惧交织。是陷阱？还是……援助？
林晚晚不敢轻举妄动。她缩在门后，竖起耳朵，紧张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。除了风雪声，再无其他。那个放包裹的人，如同鬼魅般出现，又如同鬼魅般消失了。
过了许久，确定外面再无动静，林晚晚的心跳才稍稍平复一些。她看着墙根下那个孤零零的包裹，像看着一个潘多拉魔盒。
“姐姐……那……那是什么？”小顺子虚弱的声音带着恐惧。
林晚晚深吸一口气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。与其在庙里冻饿而死，不如搏一把！
她猛地拉开歪斜的门板，寒风夹杂着雪沫瞬间灌入！她顶着刺骨的寒冷，几步冲到墙根下，一把抓起那个包裹！
入手沉重！带着室外的冰冷寒气！
她抱着包裹，像抱着一个炸弹，飞快地退回破庙，砰地关上门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。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。
“姐……姐姐！”小顺子紧张地看着她怀里的包裹。
林晚晚定了定神，借着破洞里透进来的微光，作者“黄昏色泽”推荐阅读《快穿攻略：宿主她又甜度超标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颤抖着手解开了包裹外面捆扎的麻绳。
包裹打开的一刹那，一股混杂着药香、食物香气和崭新棉布气息的味道瞬间冲散了破庙里的腐朽和绝望！
林晚晚和小顺子同时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裹里的东西！
最上面，是几件厚实崭新的棉布衣袍！深灰色，不起眼，但摸上去厚实柔软，带着新棉特有的蓬松感！下面，压着两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！一个散发着浓郁的、令人垂涎的肉香和面香——是白面肉包子！另一个则散发着熟悉的、浓烈的药味——是几大包分门别类包好的草药！甚至还有一小罐珍贵的、凝固的白色猪油！
在包裹的最底层，还有一叠厚厚的、质地坚韧的桑皮纸！和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、崭新的火折子！
这……这是雪中送炭！是绝境中的救命稻草！
林晚晚的手颤抖着，拿起那叠桑皮纸。纸张边缘整齐，厚厚一沓。她认得这种纸，比老刘头带来的药方纸要好得多，通常是城里药铺包贵重药材用的。
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一张纸。上面没有字迹，只在空白处，用极其凌厉、如同刀锋刻划般的笔触，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——一块缺了一小口的白饼！
微甜奶香软饼！
轰！
林晚晚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中！瞬间一片空白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！
是他！是萧衍！只有他知道那块饼！只有他会用这种方式！
这包裹……是他派人送来的？！他知道她在这里？！那悬赏令……那场袭击……李威的追索…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？！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，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！但紧接着，一股更加汹涌、更加荒谬的暖流，却又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！这崭新的棉衣、救命的食物和药品、取暖的火折子……这哪里是追索？这分明是……赤裸裸的、不容拒绝的……“豢养”？！
【叮！目标人物萧衍，基础心动值+3%。当前：8%。】
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惊雷，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！
8%！又是3%！在她拿到包裹、看到那个白饼图案的瞬间！
冰冷的恐惧和荒谬的暖意在她心中激烈地冲撞、撕扯！她看着包裹里那厚实的棉衣，那散发着香气的肉包子，那救命的草药，还有那张画着白饼的桑皮纸……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、华丽的、却带着无形枷锁的牢笼！
“姐姐……这……这是谁送来的？”小顺子看着包裹里的东西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困惑。
林晚晚没有回答。她缓缓拿起一张桑皮纸，目光落在上面。指尖无意识地着那空白的纸面。脑海中，却清晰地浮现出萧衍那只骨节分明、苍白修长的手，在明黄的奏折上批阅时，那凌厉果断的笔锋。
她闭上眼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中混杂着食物、药草和崭新棉布的气息，冰冷而真实。
再睁开眼时，她眼中所有的恐惧、迷茫、挣扎，都被一种冰冷的、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。
她拿起那个崭新的火折子，走到冰冷的炭盆边。嗤啦一声，明亮的火苗燃起，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和寒意。她将干柴投入，火焰重新升腾，带来真实的暖意。
接着，她拿起一个还带着微温的肉包子，走到小顺子身边，递给他：“吃。”
小顺子看着那白胖胖、散发着香气的包子，又看看林晚晚冰冷决绝的脸，懵懂地接了过去，狼吞虎咽起来。
林晚晚自己也拿起一个包子，咬了一口。松软的面皮，鲜美的肉馅，温暖的热量瞬间熨帖了冰冷的肠胃。这是活下去的力量。
她一边吃，一边拿起那张画着白饼的桑皮纸，目光冰冷地投进了跳跃的火焰中。纸片迅速卷曲、焦黑，化作灰烬。
火光映照着她沾着油渍却异常平静的脸。
她拿起一张新的、空白的桑皮纸。用一根烧焦的枯枝作笔，蘸着一点融化的雪水，在那粗糙的纸面上，极其缓慢地、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。
字迹歪斜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——
**“药效。”**
写完，她将这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纸，小心地折好，放在庙门口一个不起眼的石缝里。
风雪依旧在庙外呼啸。破庙内，火光跳跃，食物的香气和药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。小顺子吃饱了，裹着新棉衣，在暖意中沉沉睡去。
林晚晚抱着膝盖，坐在重新燃起的炭火旁，看着那跳跃的火焰。火光在她眼中明灭不定，映照着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……被强行压抑的、属于猎物的、不甘的决绝。
她将那张写着“药效”的纸，放入了石缝，如同投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她在回应，用最简洁的方式，回应着那高高在上的“豢养”。她在告诉他：药有效，人还活着，你的“猎物”还在掌控之中。
风雪夜归人，带来的不是自由，而是另一张更加无形、更加华丽的牢笼图纸。而她，在这牢笼之中，点起了反抗的第一缕微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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