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黎缓缓抽出自己的手，笑而不语。
既然她自己要误会，那便由她去，等她想得越多，便看得越不清楚时，再误导，岂不是容易很多。
“说，你和太子到底是何关系！”老夫人追扥住姜昭的手，这次明显用力许多。
在老夫人眼神的逼迫下，姜昭黎意味不明道“祖母何必在意这些，不管是玉王还是太子，于将军府而言，不过是依仗而己，若是太绝对，太死心塌地，岂不是容易被另一方察觉针对，与其黑白分明，不如做一抹灰，正所谓墙头草千年不倒，祖母总归是不愿将军府遭此劫难，对吧。”
这样的话，武思媛也曾说过，不过当时她只当是武思媛胡言乱语，毕竟，武将最注重的，便是忠心二字。
如今再听，好似是有几分道理，老夫人抬眸，借着背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，与她生得那样相似。二十年前，是武思媛嫁入将军府，改变了将军府衰败的迹象。
如今，她也可以吗？
倘若真如她所说，仅仅只是试探一番，或许，倒也是个法子。
既不成，也如她所说，这一切都是柳媚儿做的，与她无关。
“今日我就当是祖母全然不知晓此事，祖母突发头疾，昏睡一日，如何？”
姜昭黎调皮的眼神暗示老夫人。
老夫人垂眸浅笑，无奈又宠溺。
将军府人丁并不兴旺，她仔细观察过在院中长大的孩子们，说不失望是假的。
如今姜昭黎的出现，倒是让她格外惊喜。
出了老夫人的屋子。
姜昭黎阴寒看向在空中飘荡风筝。
“呵呵呵哈哈哈~。”
隔壁院子中姜婉歌的笑声也是格外刺耳。
掏出腰间藏匿的飞镖，扔出去，割断风筝线。
“哎~，这风筝线怎么断了。”
“婉歌，风筝飞走了。”
“飞走就飞走了，怕什么，今日我可买了很多喜庆的风筝呢。”姜婉歌这话，怎么那么像是说给她听的呢？
“我要你买的东西，可买好了？”
听翠笑得神秘，兴奋点头。
上一世，她沉溺于构建的虚幻中，无法自拔，如今在这将军府，她越发觉得母亲的死奇怪，而且，倘若姜婉歌真的是柳媚儿的女儿，那姜婉歌身处险境，她会去找她的生父求救吗？
夕阳如橙，姜昭黎再次踏入祠堂，下人竟将这里都布置好了？
看来，柳媚儿对于这场祭奠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。
晚饭时。
老夫人因头疾缺席。
饭后，姜盛鸿留下姜昭黎，带到书房。
昏暗的书房，摆着不多的烛火，堪堪能看清人脸，若是想在这看书，便是要凑到烛火旁才可以，姜盛鸿坐在主位上，映衬得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。
“你可知我找你来是为何事？”
姜昭黎睁着无辜的大眼，嗫嚅着唇角一副怯懦可欺的样子缓缓摇头，姜盛鸿此时还不必得罪，作为布局的棋子，应当好生笼络，为她所用。
姜盛鸿陷在阴影的眼睛见她如此，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嫌弃，再度开口，语气便冷了几分“悼念亡母，可见你是个有孝心的，但，我听纪大人说，你前些日子大闹纪家二小姐的生辰宴，让纪家两兄妹出了好大的丑。”
原来，是迟到的兴师问罪。
“你可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想说的？瞧着是你想听的吧，罢了罢了，随着你的意来。
“父亲，那日是我的错。”
“那你说说，你错哪儿了？”
姜昭黎闻言，深吸一口气，咬牙强忍下想给他一拳的冲动“错在女儿不该在纪小姐生辰宴上出风头。”
“啪！”姜盛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烛火瞬间跳得更快。
“你竟还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。”
姜昭黎耐心耗尽，收起那副怯生生的模样“那父亲说，女儿错在何处？”
这语气？
姜盛鸿心中一紧，是她的女儿，自然是像她的。
“你错就错在，当众让他们难堪，他们与你，荣辱与共，你.......。”
“父亲仅凭一面之词便来质问我，是不是对我也有失公平呢？”
姜盛鸿未说完剩余的话，被生生哽住。
想起纪大人的言语之外的欣赏。
“那你说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尚书府，是婉歌带我去的，猜谜语也是婉歌挑衅在先，我是不得己配合她，至于为何我要赢这件事，我只能说，我也没想到，纪家二公子学识竟那般浅薄。”
“浅薄？哼~，你一女子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，也不怕丢了我将军府的脸。”
又是这将她完全不放在眼里的轻蔑高傲。
“看来，父亲也并非全然了解那日发生了什么，倘若我说，我连赢三局，就连二哥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呢？”姜昭黎微不可察扬起下巴。
姜盛鸿晦暗不明的眸子暗潮涌动。
“那只是你运气好。”
姜昭黎哼笑“二哥也是这样说的，然后又输给了我。”
“你说什么，他输给你两次？”
姜盛鸿心中难得起了些波澜，对放养在外的这个女儿，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过期望，若是她胜了从小就在他身边精心教养的，那....那....那简首就是天方夜谭。
“原来，我在父亲心中这么不堪，其实，父亲也心知肚明不是吗？倘若不是我赢，那姜婉歌定会在当天晚上就告诉你，发生的一切，她为何没说？难道是因为她忘了？”姜昭黎嘴角噙着笑，眼里却满是质问。
姜盛鸿自是了解姜婉歌和姜清川的，正如她所说，若是他们赢了，定然会昭告全府上下。可他们静悄悄，此事不言而喻。
但她，凭什么能赢过侍讲学士。
她一乡野女子。
“父亲，不过那日倒是发生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，不知.......。”
姜昭黎欲言又止。
姜盛鸿本就有些烦躁，见她还卖关子，没好气道“有话就说。”
姜昭黎心中暗喜，既然姜婉歌要挑衅她，那她也只好，以牙还牙。
“那日女儿自知有些过分，便追上落跑的婉歌，谁料竟看到她与一男子抱在一起。”
姜盛鸿眉心起了川字，“是谁？”
“是二哥哥。”
“什么！清川？”姜盛鸿拍案而起。
“父亲莫要生气，虽说男女授受不亲，但即是婉歌跟二哥哥，自然没事，不过，他们俩不巧被......。”姜昭黎抿着唇，眼神乱瞟。
“哎呀，快说~。”
“被纪家二小姐看到了。”
‘咚！’
姜盛鸿六神无主跌坐在椅子上，嘴里念叨着“完了，完了，全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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