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过，"陈默突然提高声音，"林晓梅、古丽、李大壮、李军和王建国这五位同志，必须安排在技术岗。"
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排长，"这半年他们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，吃过的苦大家都看在眼里。"
王德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，但看到陈默坚定的眼神，又闭上了。
其他排长也都默不作声——毕竟谁都知道，这几个确实是实打实的骨干。
"至于其他岗位..."陈默缓和了语气，"各排可以按照1:3的比例推荐人选，最后由厂部统一调配。"
他合上笔记本，"大家觉得怎么样？"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赞同声。
这个方案既给了各排操作空间，又保证了整体质量，更重要的是——每个排长都能分到几个名额，谁也不会空手而归。
"就这么定了！"赵连长一锤定音，"明天开始考核，各排把推荐名单今晚报上来！"
散会后，西排长张建军悄悄拉住陈默："陈排长，我那个小舅子的事..."
"让他好好准备考核，"陈默拍拍他的肩膀，"技术岗竞争激烈，不过辅助岗那边..."
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"维修组还缺两个学徒。"
张建军顿时眉开眼笑，连连点头："明白！明白！"
走到酒厂门口，陈默看到林晓梅正在公告栏前张贴考试通知。
姑娘踮着脚尖，纤细的腰肢在阳光下勾勒出优美的曲线。
"陈排长～"她回头看到陈默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"我都听说了，你可真会做人情！"
陈默无奈地摇头："水至清则无鱼。"
他压低声音，"不过核心技术岗位，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。"
林晓梅狡黠地眨眨眼："放心吧，考题我和古丽姐己经准备好了..."
她凑到陈默耳边，"保证让该过的过，该挂的挂～"
陈默低声道："明天考核，你准备一下。"
"啊？"林晓梅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，"我也要考？"
"走过场。"陈默压低声音，"不过...得考个第一。"
林晓梅眨眨眼，突然笑成一朵花："明白！"
......
陈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男知青宿舍时，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一股混杂着汗臭、烟草和炒瓜子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。
原本嘈杂的宿舍瞬间安静了几秒，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声响。
"陈排长回来啦！"平时几乎没说过话的王铁柱一个箭步冲过来，殷勤地接过陈默的挎包，"我给您打洗脚水去！"
"别别，我自己来..."陈默连忙摆手，却见对方己经抄起脸盆冲向了水房。
角落里，李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，默契地往后退了退，假装专心致志地下象棋——他俩知道自己的名额己经内定，这时候凑上去反而给排长添麻烦。
"陈排长～"五排的陈卫国搓着手凑过来，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，"这是我家里寄来的腊肉，您尝尝..."
陈默尴尬地后退半步，正好撞上端着茶缸过来的刘建军："排长！这是我老家特产的毛尖，专门给您留的！"
宿舍里乱哄哄的，活像个小型集市。
陈默被围在中间，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"大家静一静！"陈默提高嗓门，"招工考核绝对公平公正，连里会择优录取！"
他艰难地挤到自己的床铺前，"都散了吧，明天还要早起干活..."
人群这才不情不愿地散去，但陈默的床上己经堆满了各式"心意"——两包大前门香烟、一瓶贴着俄文标签的伏特加、甚至还有一条崭新的羊绒围巾。
女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雪花膏香气，煤油灯的光晕下，林晓梅正坐在炕沿上整理招工材料。
突然，门口传来一阵骚动，刘丽端着搪瓷盆热水，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挤了进来。
"晓梅妹妹～"刘丽的声音甜得发腻，把热水盆放在林晓梅脚边，"累了吧？快泡泡脚。"
她蹲下身，作势要帮林晓梅脱鞋，手指却在微微发抖——就在三天前，她还揪着林晓梅的头发骂"贱"。
林晓梅猛地缩回脚，挑眉看着这个前几天还跟自己厮打成一团的死对头："哟，刘丽姐这是唱的哪出啊？"
她故意提高嗓门，"前几天不还说我是'勾引排长的'吗？"
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，所有女知青都竖起了耳朵。
刘丽的脸涨得通红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她强撑着笑脸，从兜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铁盒："晓梅，以前是我不对...这是上海来的雪花膏，就当赔罪..."
林晓梅接过铁盒，在手里把玩着，突然"啪"地合上盖子："刘丽姐，你这礼我可不敢收。"
她凑近刘丽耳边，压低声音，"三天前你还说要撕烂我的嘴，怎么，现在改主意了？"
刘丽的笑容僵在脸上，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："我...我那是气话..."
她突然抓住林晓梅的手，声音带着哭腔，"晓梅，我错了还不行吗？你就帮我说句话，让我进酒厂吧！"
林晓梅甩开她的手，冷笑一声："哟，现在知道求我了？"
她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丽，"当初往我被褥上泼水的时候，怎么不想想今天？"
刘丽眼泪说来就来："晓梅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！"
她拽着林晓梅的袖子，"我...我可以给你洗衣服，帮你打饭..."
宿舍里响起几声嗤笑。
林晓梅俯身捏住刘丽的下巴，强迫她抬头："听着，酒厂要的是真本事。"
她一字一顿地说，"你连发酵和蒸馏都分不清，去了也是添乱！"
刘丽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。
她猛地站起来，搪瓷盆被踢翻，热水洒了一地："林晓梅！你别给脸不要脸！"
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，"你以为爬上陈默的床就了不起了？"
"啪！"
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刘丽的话。
林晓梅甩了甩发麻的手掌："这一巴掌，是还你上次抓花我脸的债！"
刘丽捂着脸，恶狠狠地瞪着林晓梅："你给我等着！"
说完就冲出了宿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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