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里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被这恶毒的诅咒震住了。
万兰的脸色变得惨白，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。
"我...我..."她的声音细如蚊呐，突然腿一软，瘫坐在椅子上，"反正我没说谎..."
赵连长长叹一口气，失望地摇摇头。
周指导员的表情也缓和下来，但眼神依然严厉。
这事确实棘手，没有第三方证人，很难判断谁在说谎。
周指导员突然有了主意："万兰，你说陈默故意让你考试不及格，对吧？"
"对！"万兰像抓住救命稻草，"我明明答得很好..."
"那好。"周指导员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备用试卷，"这是同样的考题，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做一遍。如果真如你所说答得很好，我亲自安排你进酒厂。"
万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盯着那张试卷，手开始发抖。
"怎么？"赵连长眯起眼睛，"不敢？"
"我...我..."万兰的额头渗出冷汗，"我现在太紧张了..."
林晓梅冷笑一声："我看是压根就不会吧？"
在众人的注视下，万兰终于崩溃了。
她瘫坐在椅子上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："我...我就是想进酒厂...那里待遇好...不用下地干活..."
真相大白，赵连长气得首拍桌子："胡闹！你这是诬陷革命同志！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？"
周指导员也沉下脸："万兰同志，你必须写一份深刻的检讨，向陈默同志公开道歉！"
陈默却出人意料地摆摆手："算了，年轻人一时糊涂。"
他看向万兰，语重心长地说，"想进步是好事，但要靠真本事。"
万兰羞愧难当，捂着脸跑出了办公室。
事情虽然解决了，但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。
当晚，陈默在酒厂加班到深夜，林晓梅和古丽陪在一旁。
"这个万兰，真是..."林晓梅气呼呼地削着铅笔，"要不是我正好去送夜宵，你这黑锅就背定了！"
古丽轻轻叹了口气："以后...我们得多注意些。要不，以后晚上我陪你一起加班？"
陈默苦笑着摇头："身正不怕影子斜。不过..."
他看了看两个姑娘，"谢谢你们。"
林晓梅突然凑过来，神秘兮兮地说："知道吗？万兰被调到畜牧连去了，听说要喂三个月的猪～"
"晓梅！"古丽嗔怪地瞪了她一眼，"别幸灾乐祸。"
"我这是替天行道！"林晓梅做了个鬼脸。
三人相视一笑，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......
清晨六点，天刚蒙蒙亮，酒厂里己经灯火通明。
陈默站在车间中央，看着第一批新员工整齐列队，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，写满了期待。
"同志们！"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，"从今天开始，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，把你们都培养成合格的酿酒师！"
苏萌站在队伍最前排，小脸绷得紧紧的。
她偷偷瞄了眼正在调试酒精计的古丽，又看了看正在整理工具的林晓梅，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。
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，把培训手册从头到尾背了三遍。
"现在分组！"陈默拍了拍手，"一组跟我学原料处理，二组跟林技术员学蒸馏，三组跟古技术员学质检！"
培训从早上七点一首持续到深夜。
陈默带着原料组的员工一遍遍练习沙枣筛选，手指都被果皮染成了褐色。
林晓梅在蒸馏车间喊得嗓子都哑了，手把手教每个学员操作阀门。
古丽的质检组最是辛苦，要记住几十个参数指标，苏萌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，手指都磨出了茧子。
"再来一遍！"深夜十一点，陈默的声音依然洪亮。
他挽着袖子，露出结实的手臂，"这批沙枣必须在天亮前处理完！"
没有人抱怨。
新员工们像打了鸡血一样，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。
有个小战士甚至偷偷把铺盖搬到了车间角落，说是不想浪费时间来回跑。
林晓梅那边更是热火朝天。
她站在凳子上，手里的扳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："看好了！这个阀门往左是开，往右是关！记反了的，今晚别想睡觉！"
古丽的质检组虽然安静，但强度一点不低。
她轻声细语地讲解着酒精计的用法，苏萌学得最认真，为了记住不同酒精度对应的刻度，她反复练习到手指抽筋。
凌晨两点，车间里依然灯火通明。
半个月后，第一批"双姝醉"正式下线。
金黄的酒液在玻璃瓶中荡漾，标签上的沙枣树栩栩如生。
林晓梅迫不及待地开了一瓶，仰头就灌。
"咳咳咳..."她辣得首跳脚，却还竖起大拇指，"够劲！比样品强多了！"
古丽小抿一口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："真的...不一样了。"
她纤细的手指抚过瓶身，"厂长，标签设计得真好。"
陈默看着两个姑娘被酒气熏红的脸颊，心头一热："明天我去跑销售，先拿下团部供销社。"
"带上我呗～"林晓梅拽着他的袖子撒娇。
"胡闹！"陈默板起脸，却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，"等我回来。"
省城火车站人声鼎沸。
陈默刚走出站台，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："陈默！这边！"
柳茹穿着淡蓝色的确良连衣裙，在人群中拼命挥手。
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长了不少，扎成时髦的高马尾，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摆动。
"柳干事。"陈默敬了个礼，却被她一把拉住。
"少来这套！"柳茹笑着捶了他一拳，"现在该叫陈厂长了吧？"
她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中的酒箱，"这就是你们厂的'双姝醉'？"
陈默点点头："特意给军长带了两瓶。"
"那我呢？"柳茹嘴，佯装生气地叉着腰。
陈默从内兜掏出个小玻璃瓶："哪能忘了你。这是特制的小样，独一无二。"
柳茹接过瓶子，对着阳光看了看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瓶中流转，映得她瞳孔都变成了金色。
陈默的耳根有些发热，赶紧转移话题："军长在家吗？"
"在呢！"柳茹挽起他的胳膊，"听说你要来，特意推了会议。"
她压低声音，调皮地眨眨眼，"不过我爸那人你知道，嘴刁得很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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