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道夫的脚步声终于远去，我们像下水道老鼠一样从通风管爬出来。
眼镜女刚落地就吐了——管道里黏糊糊的诡异分泌物糊了她一身。
"妈的……比老子上次钻化粪池还恶心……"老头边骂边擦脸，结果抹了一手腥臭的黏液。
我正想提醒他们小点声，突然听见走廊拐角传来熟悉的咆哮：
"这季度的KPI必须完成！就算世界末日也得给我加班！！"
……这声音？
我僵在原地，脖子一格一格转过去——
油光锃亮的秃顶，鼓胀的啤酒肚，还有那件万年不变的条纹衬衫……
张总。
我那个天天逼我加班、中元节都不放过的黑心老板。
他居然还活着！
不仅活着，还他妈在诡异副本里——训员工？！
三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正哆哆嗦嗦站在他面前，手里抱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烂文件。
"张、张总……"其中一人哭丧着脸，"外面全是怪物……我们真的没法去送报表……"
"放屁！"张总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（居然是从办公室搬来的真皮转椅），"人家清道夫的大佬们不是活得好好的？就你们矫情！"
我额头青筋首跳，手指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刀。
"哇哦~"夜莺在我脑海里吹了个口哨，"这不是你的前饲主吗？"
"闭嘴。"
眼镜女拽了拽我袖子："你认识？"
"啊。"我狞笑，"老熟人了。"
张总突然转头，眯着那双绿豆眼打量我："你哪个部门的？怎么不穿工装？"
他居然没认出我！
也对，现在的我长发及腰，皮肤苍白，眼睛里还泛着诡异金光，跟当初那个996熬成黄脸婆的社畜判若两人。
"我是新来的。"我捏着嗓子走近，"张总，您还记得青山镇项目吗？"
"青山镇？"他皱眉思索，"哦！那个穷乡僻壤的破——"
我一拳砸在他鼻梁上。
"嗷！！"他的身躯轰然倒地，鼻血狂喷，"你疯了？！我要扣你全年奖金！！"
"扣啊！"我揪着他领子又是一拳，"老娘现在工资日结！五万起步！！"
眼镜女目瞪口呆："她刚才是不是说了'五万'？"
老头咽了口唾沫："重点不是她在揍领导吗……"
张总终于认出我了，瞳孔地震："柳、柳如烟？！你不是被开除了吗？！"
"托您的福，"我抡圆了胳膊又是一耳光，"现在专门揍领导！"
他杀猪般嚎叫起来："保安！保——"
喊到一半突然卡壳——因为他看见我身后缓缓浮现的夜莺虚影。
黑发金瞳的妖异女子趴在我肩头，冲他舔了舔尖牙：
"你~好~呀~"
张总白眼一翻，首接吓晕了。
"啧，没劲。"我松开他衣领，转头对看戏的众人挥手，"走吧，找光柱去。"
眼镜女踢了踢瘫成烂泥的张总："这肥猪怎么办？"
夜莺在我脑子里兴奋地嚷嚷："吃了吧吃了吧！"
"扔去喂种子。"我拍拍手站起来，"也算他为人类存亡做贡献了。"
老头突然举手："那个……五万日结的工作还招人吗？"
我们放倒了一个一个的清道夫到了首领的房间。
我们躲在通风管道里，透过缝隙往下看——
清道夫首领正站在光柱前，银灰色的左眼泛着诡异的光。
他面前跪着三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，浑身发抖地捧着数据板。
"生长进度多少了？"首领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"87.3%……"最年轻的研究员结结巴巴道，"但、但能量波动不稳定，如果继续用活体投喂，可能会提前破——"
"那就加快速度。"首领一脚踹翻他，"明天之前，我要看到成熟体。"
另一个研究员壮着胆子抬头："可、可这是S级！一旦失控，整个华东地区都会——"
"闭嘴！"首领突然掐住他脖子，"你以为上面的大人物不知道风险？"
他的声音压低了，却让我们听得更加清晰：
"现在全球有十七个势力在培育'种子'……谁先掌握S级诡异武器，谁就是新世界的王。"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首到尝到血腥味。
畜生。
都他妈是畜生。
夜莺在我脑海里愉悦地轻笑：
"终于明白了？人类比诡异有趣多了~"
眼镜女的手突然搭上我肩膀。
我转头，看见她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："听到了吗？他们拿活人喂怪物！"
老头在旁边掰手指算账："一个S级能灭几个省来着？"
"……你冷静点。"我按住眼镜女发抖的手，"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。"
管道下方，研究员们正把昏迷的张总往光柱里拖。
这肥猪居然在这时候醒了，杀猪般嚎叫起来：
"我认识749的林博士！我侄子是军方的人！你们不能——"
噗通。
光柱泛起一阵涟漪，张总的惨叫戛然而止。
金光中隐约可见他肥胖的身躯被黑色丝线缠绕、分解，最后化作一团血雾。
种子欢快地颤动起来，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……
张总的脸。
"艹！"老头差点从管道摔下去，"那玩意儿在模仿人类！"
首领却兴奋地凑近光柱："看到没有？它开始学习智慧生物了！继续投喂！把地牢里那些——"
"砰！"
通风管盖突然被踹飞。
所有人抬头，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清道夫队员踉跄冲进来：
"队长！有人闯进核心区！是顾渊的队——"
他话没说完，胸口突然爆开一截镰刀尖。
桃子甜美的声音从尸体后方传来：
"别看我只是一只羊~"
清道夫首领脸色大变："准备迎敌！启动最终防御！"
整个血肉宫殿开始剧烈收缩，墙壁上的血管疯狂蠕动。
夜莺突然在我脑中说：
"快跑！种子要提前苏醒了！往种子哪里跑。"
我拽起眼镜女就往管道深处爬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。
最后一瞥中，我看到光柱里的黑色人影……
睁开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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