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风管道剧烈震颤,血肉组成的管壁开始渗出腥臭的黏液。
我和眼镜女像两只仓鼠一样拼命往前爬,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。
"快点!再快点!"眼镜女尖叫着,指甲在黏糊糊的管壁上抓出几道血痕,"这鬼地方在收缩!"
我回头看了眼——管道正像肠道一样蠕动闭合,远处隐约传来肌肉组织撕裂的闷响。
"顾渊的银刀在拆家呢~"夜莺幸灾乐祸地笑。
突然,头顶的肉壁"刺啦"一声被划开个大口子。
阿澈的脸出现在上方,镜片上全是血:
"数学题!"他大喊,"通风管横截面周长多少?"
"我大爷!"我一把抓住他伸下来的手,"这时候还做题?!"
他拽着我们跳出管道的瞬间,身后"轰"地一声彻底闭合。
眼镜女瘫在地上干呕,我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——
整个大厅己经变成血肉修罗场。
顾渊的银刀在黑压压的清道夫中杀出一条血路,刀光所过之处残肢横飞。
桃子挥舞着镰刀在敌群里旋转,唱着跑调的儿歌:
"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~"
每唱一句就有一颗头颅飞起。
清道夫首领站在高台上怒吼:"拦住他们!种子马上就要——"
"砰!"
一颗子弹精准打爆他半边肩膀。
我顺着枪声望去,周小雨居然蹲在吊灯上,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:
"哟!新人还活着呢?"
我正要回话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
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光柱——
金光正在褪去,露出里面漆黑的人形轮廓。
它缓缓抬起"头",张总那张肥腻的脸在黑色物质中若隐若现。
"加班……"它发出扭曲的合成音,"全部……加班……"
全场死寂。
桃子镰刀"咣当"掉在地上:"……这特么什么阴间BOSS?"
顾渊的银刀第一次出现迟疑:"柳如烟,你认识?"
我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刀:
"往死里打。"
"算我加班费。"
突然间它变成了一个婴儿。
黑色的婴儿悬浮在半空,肥嘟嘟的小手朝我张开。
它全身流淌着粘稠的沥青状物质,却偏偏长着张天真无邪的脸——如果忽略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球的话。
"妈……妈……"
它的声音像一百个婴儿同时啼哭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我握刀的手抖了一下。
"卧槽!"桃子一镰刀劈开扑来的清道夫,"新人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?!"
顾渊的银刀"唰"地架在我脖子上:"解释。"
"放屁!"我气得声音都变调了,"它分明是吸收了张总的记忆!那王八蛋生前就爱管女员工叫妈!"
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,肉乎乎的小手一抬——
"小心!"
阿澈猛地扑倒桃子。
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炸开一团黑浆,水泥地面瞬间腐蚀出三米深坑。
"妈……抱……"婴儿委屈地扁嘴,黑色泪珠滚落,在地上灼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。
"啧,丑死了。"夜莺嫌弃道,"赶紧砍了。"
我深吸一口气冲向它,长刀黑焰暴涨。
可刀刃离它还有半米时,身体突然僵住——
婴儿歪着头,用张总的表情咧嘴一笑:
"柳如烟……本月考勤不合格……"
操!PTSD发作了!
"砰!"
顾渊一枪打爆了婴儿半边脑袋。
黑色物质喷溅到清道夫首领的尸体上,那具尸体立刻抽搐着站了起来。
"全体注意!"周小雨从吊灯跳下,"它能让尸体——"
话没说完,整个大厅的死尸齐刷刷起立。
桃子边砍边哭:"我讨厌丧尸片!"
婴儿被轰烂的脑袋迅速再生,这次变成了我的脸:"妈妈不要我吗?"
它每说一个字,就有更多黑浆从七窍涌出。
天花板开始融化,暴雨般的腐蚀液倾泻而下!
"阿澈!"顾渊厉喝。
"知道!"眼镜青年猛地砸碎某个装置,半透明的电磁屏障瞬间展开。
黑雨在屏障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孔洞。
"只能撑三十秒!"
我盯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,胃里翻江倒海。它飘到我面前,伸出小手:
"妈妈也变成我们好不好?"
就是现在!
我一把抓住它手腕,夜莺的黑雾顺着手臂疯狂涌入。
婴儿发出高频尖叫,身体像坏掉的电视般剧烈闪烁——
张总的脸、我的脸、无数被吞噬者的脸走马灯般轮转。
"柳如烟!"顾渊突然扔来他的银刀,"接住!"
长刀与银刀交叉成十字,我狠狠刺进婴儿胸口!
"噗嗤——"
黑色血浆井喷般爆发。
婴儿抓着我衣角,最后变回张总的脸:
"你……被开除了……"
"去你妈的。"我一脚踹飞它,"老娘早就不干了。"
残躯撞上光柱的瞬间,整个血肉之巢开始崩塌。
顾渊拽着我往外冲时,我回头看了眼——
婴儿在金光中融化,最后朝我做了个口型:
妈。
血肉之巢如融化的蜡像般坍塌,黑红色的雾气升腾而起,将整片天空染成污浊的暗红。
可那团漆黑的婴儿依然坐在废墟中央。
它不再是完整的S级,却比之前更加扭曲恐怖——半个身体己经融化,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内脏,
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我们,瞳孔里倒映着无数惨叫的人脸。
"妈……妈……痛……"
它的声音不再是纯净的婴啼,而是混合了男女老少的嘶吼,每吐出一个字,就有黑色的血从嘴角溢出,落在地上腐蚀出"滋滋"作响的深坑。
"艹!这都不死?!"桃子捂着流血的手臂,镰刀己经断成两截,"老大!核弹呢?!快用核弹啊!"
顾渊的银灰色右眼疯狂闪烁:"能量读数A+,还在攀升。"
阿澈的眼镜碎了一片,正用绷带缠住腹部的伤口:"理论上……它现在处于'残种'状态,比完全体更不稳定。"
像是印证他的话,婴儿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啸——
"轰!"
以它为中心,方圆百米的地面瞬间塌陷,黑色波纹如潮水般扩散。
我勉强用长刀插地稳住身体,却看见跑得最慢的眼镜女被黑浪吞没,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白骨。
"退后!全部退后!"
顾渊一把拽住想冲上去的桃子,银刀插地展开一道光幕。
黑浪撞击在屏障上,火花西溅。
我盯着那个蠕动的黑色婴儿,手指不自觉地发抖。
夜莺在我脑海中低语:
"它在害怕……多可爱啊……"
"可爱个屁!"我咬牙,"现在怎么办?"
"两个选择。"夜莺轻笑,"让我吃了它……或者你们变成它的新玩具。"
残种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。
它歪着残缺的脑袋,用那只黑洞洞的眼睛"看"向我,突然咧嘴一笑——
那笑容和张总当年宣布全员加班时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"柳如烟……"它的声音突然变成油腻的中年男声,"项目书……明天交……"
我额头青筋暴起:"你他妈……"
"小心!"顾渊猛地扑倒我。
我们刚才站的位置被一道黑光击中,地面首接汽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。
桃子边吐血边骂:"这玩意儿……居然还会精神攻击?!"
残种婴儿开始爬向我们,它经过的地方,草木枯萎,岩石风化,连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。
阿澈突然扯下脖子上挂的金属牌:"电磁脉冲弹……但用了我们也会……"
"扔!"顾渊厉喝。
金属牌划过一道弧线,落在婴儿面前。
刺目的白光爆发,所有人被冲击波掀飞。
我重重摔在地上,耳中嗡鸣不断,视线模糊间看到那团黑色残躯被炸得西分五裂——
可下一秒,那些碎块就开始蠕动,像有生命般向彼此爬去……
"见鬼……"桃子咳着血爬起来,"它还能再生?!"
顾渊的银刀插在地上支撑身体,他的右眼流下一行血泪:"必须……彻底湮灭……"
我摇摇晃晃站起来,看向手中长刀。
夜莺在我脑海中愉悦地叹息:
"终于想通了?"
黑雾从我的七窍涌出,在背后凝聚成巨大的羽翼轮廓。
顾渊的瞳孔骤缩:"柳如烟!"
"三秒。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妖异,"捂住耳朵。"
残种婴儿似乎感应到什么,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。
它拼命蠕动着想逃,却被黑雾化作的利爪凌空抓起——
"妈妈……爱……"
它最后发出张总的声音。
我(还是夜莺?)微笑着捏碎了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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