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，我听见一声叹息。
"真是……看不下去了。"
夜莺的声音不再慵懒，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失望。
下一秒，我的意识像被潮水冲散的沙堡，瞬间崩塌。
再睁眼时，"我"站在篝火旁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修长、苍白，指尖缠绕着浓郁的黑雾，皮肤下流动的暗纹如活物般蔓延。
夜莺轻轻笑了。
她——不，现在应该说是"我"——抬手抚过长发，发丝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。
瞳孔彻底化作璀璨的金色，眼尾微微上挑，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慢。
花妖的歌声戛然而止。
村民们僵在原地，脸上的笑容凝固成滑稽的面具。
"玩够了吗？"夜莺开口，声音酥软入骨，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，"这种低级的同化把戏，也配用在我身上？"
她——"我"——缓步走向花妖，高跟鞋踩过篝火，火焰瞬间熄灭，化作一缕黑烟。
花妖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："你……你是谁？"
夜莺轻笑，指尖挑起花妖的下巴："你祖宗。"
黑雾从她指尖迸发，瞬间吞噬了花妖半张脸。
那张温柔似水的面容如蜡般融化，露出下面扭曲的藤蔓本体。
"规则？不能使用暴力？"夜莺歪头，金瞳中闪烁着残忍的愉悦，"那只是因为——你们太弱了。"
她打了个响指。
整个山谷开始崩塌。
蓝莓田枯萎，房屋坍塌，村民们的皮囊如纸片般碎裂，露出里面干枯的植物躯干。
桃子、阿澈和顾渊身上的蓝色纹路如潮水般退去，三人如梦初醒般踉跄后退。
花妖发出凄厉的尖叫，身体寸寸碎裂："不可能！这是我的领域！我的——"
夜莺捏碎了她的喉咙。
"吵死了。"
张嫂突然从废墟中冲出来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笔记本。
她的身体己经开始透明化，却固执地将本子塞进"我"手中。
"给……真正的……你……"
她消失前，最后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。
夜莺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蓝莓汁，将笔记本随手塞进口袋。
"该回去了，小容器。"她对着虚空轻声道，"这种无聊的副本——"
"配不上你的灵魂。"
当我的意识重新回归时，发现自己站在副本入口的蔷薇拱门外，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日记。
翻开第一页，上面写着
「80年10月5日，晴」
我和小梨被卷进这个鬼地方了。
她吓坏了，一首哭。我得带她出去。
村里的人很热情，给了我们蓝莓汁，但我不敢喝。
花妖说，只要遵守规则，三天后就能离开。
我一定要记住——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第三页：
「10月6日，阴」
小梨今天交到了朋友，一个小女孩，叫……叫什么来着？
不对，我为什么想不起来？
花妖说，忘记的东西都不重要。
可小梨拉着我的手问："妈妈，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们？"
……爸爸？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第七页：
「10月？日，不记得天气」
小梨今天吃了蓝莓蛋糕。
她笑得很甜，说："妈妈，这里的蓝莓真好吃。"
可她的眼睛……好像没那么亮了。
我抱着她睡，她身上有蓝莓的香味。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第十页：
「不知道日期，全球诡异降临，我才是大的bos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全球诡异降临，我才是大的bos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天是蓝的」
小梨今天去玩了，和村里的小孩一起。
他们教她唱歌：
"忘忧谷呀好风光~忘记忧愁忘记家~"
我冲过去捂住她的嘴，可她歪着头问我：
"妈妈，我们家在哪儿呀？"
我的手在抖。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我是韩涵，25岁，小梨的妈妈。
最后一页：
「……」
今天小梨叫我"张嫂"。
我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。
是啊，我是张嫂。
我丈夫在田里干活，我女儿在花田里玩。
这里的蓝莓真甜。
韩涵。
韩涵。
韩涵。
日记到这里结束，后面全是她的名字，字迹越来越淡，最后变成了蓝色的花汁痕迹。
我合上日记本，夜莺在我脑海里罕见地沉默。
远处，那个叫"张嫂"的女人正挎着篮子，温柔地招呼田里的"丈夫"回家吃饭。
她笑得那么幸福。
仿佛从未失去过什么。
我们西个站在副本入口，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。
桃子头顶还别着那朵蓝莓小花，她一把揪下来捏碎，汁液染了满手蓝："所以……我们刚才差点集体变成‘幸福村民’？"
阿澈的眼镜碎了一半，镜腿歪歪斜斜地挂着。他低头翻着韩涵的日记，声音干涩："理论上，我们的认知扰了87.6%，包括但不限于——"
"——觉得牛粪饼有研究价值。"顾渊冷冷接话，一把扯下刀鞘上村民系的平安结。
红绳在他掌心燃起银火，烧成灰烬。
我摸了摸后颈，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刺痛——夜莺强行苏醒的副作用。
"啧，"她在我脑海里懒洋洋地抱怨，"一群菜鸡，没我你们早变花肥了。"
桃子突然扑过来抱住我："新人！啊不！夜莺大姐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！"
我或者说夜莺控制下的我一根手指抵住她脑门推开："谁是你姐？叫祖宗。"
阿澈推了推破眼镜："根据能量读数，刚才的爆发至少是S级……"他顿了顿，突然朝我九十度鞠躬，"谢谢。"
顾渊没说话，银灰色右眼深深看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复杂得能榨出十斤情绪——震惊、警惕、感激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
"他暗恋我。"夜莺自信宣布。
"滚。"我夺回身体控制权，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了。
顾渊瞬间闪到我旁边，手臂僵在半空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。
更尴尬了。
桃子突然指着天空尖叫："快看！"
我们抬头——原本笼罩山谷的蓝色天幕正在龟裂，露出后面血色的真实天空。
花妖的幻象崩塌后，这里终于露出A级副本该有的样子：
枯萎的花田里堆满白骨，每株蓝莓根部都缠绕着头发，村口的井里飘着密密麻麻的日记本。
"所以通关条件是……"桃子咽了口唾沫，"让花妖破防？"
阿澈摇头："是‘保持自我’。那些村民……"他看向还在消散的"张嫂"幻影，"都是被温柔杀死的。"
夜莺在我脑中轻笑："最甜的毒，才最致命。"
顾渊突然把银刀插回鞘中："走了。"
"等等！"桃子捡起地上一朵完好的蓝莓花，郑重地别在我耳边，"战利品！纪念我们差点团灭！"
我正要扔，夜莺突然控制我的手护住花："留着，能防低级精神污染。"
我们西个互相看了看，突然同时笑出声。
——什么精英小队，差点集体栽在"农家乐"副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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