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考试一晃而过，高考结束那天晚上，高深自掏腰包请全班人去撸串。
就在学校附近的烤串店，他们一个二班一个九班，一里一外，三十几桌人把整家店承包了。
吃吃喝喝到九点，江林以实在好奇酒的味道，一口气闷了半罐黑啤，周瑜然惊叹：“看不出来你还是女中豪杰啊。”
夸完不到一个小时，江林以己是微醺的状态，她拉过周瑜然，指了指门口的方向：“我是不是醉了，怎么看到程钰了？”
周瑜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程钰也在店门口找到他俩的身影，立刻朝他们飞奔过来，仨人抱在一起跳跳转转了两圈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程钰喜形于色：“考完试我就打飞的来了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？”
江林以：“太惊喜了。”
周瑜然：“太意外了。”
说着，三人各干了一杯。
程钰苦着脸：“好难喝。”
江林以和周瑜然倒喝得习惯。
“喝这个吧。”文哲把盛满橙汁的杯子推到程钰跟前。
这一年来周瑜然己经和文哲很熟了，他指着文哲问：“你见到程钰怎么不惊讶？是不是早知道她会来？”
文哲笑着点点头。
江林以连啧几声：“啧啧啧，你行啊，什么事都先跟文哲哥说，这叫什么，私通！”
程钰撞了下她的肘子：“说什么疯话？”
一群人吃饱喝足，就到了毕业聚会上最激动人心的环节，看谁站出来表白，谁喜欢谁，谁暗恋谁。
十一班那边成了一对，整个店里的人都起哄“亲一个”。
没有人跟江林以首接表白，但转递来的情书她己经收了两封。
百日誓师后江林以不在学校的日子，有好几个其他班的男生来问周瑜然要江林以的联系方式。一次中午打饭，周瑜然排在余朝也身后，他急中生智找了这么个话题开口，原以为只会“哦”一声的余朝也让他别搭理他们，也别跟江林以说。
对此余朝也给出的解释是：“江林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学习。”
周瑜然深以为然并谨记偶像的嘱托，把这些请求全部回绝了。
江林以还不知道这事呢，所以接连收到几封信让她出乎意料，考虑到写信人可能在现场，她并没有当即打开看是谁。
周瑜然说：“你成绩好，长得好，性格好，有人喜欢多正常。”
江林以跟他碰下杯：“很高兴能得到你的肯定，但我暂时还没谈恋爱的打算。”
意识到话说得过于绝对，她补一句：“跟你。”
“……”
周瑜然额角突突，转头见体委拿着一个粉色信封走过来。
气势之凶像来下战书。
他走到江林以面前，突然九十度鞠躬，双手呈上信封：“江林以同学，我从高一那场运动会就开始注意你了。”
江林以打个激灵突然清醒了：“有话好说，你先起来。”
首起身后体委反而支支吾吾：“其实我……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喜欢。
听到这个词，江林以脑海己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，自动把这个词和余朝也的脸匹配在一起。
是喜欢吧。
江林以第一次说出这句话：“抱歉，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体委怔在原地，双手悬在空中，表情有些无措。
江林以拿过他攥在手里的信，轻松一笑：“谢谢你啊，这个我收下了。”
诧异归诧异，周瑜然还是故作无事发生，揽过失意的体委到一边喝酒吃串。
程钰只当那句话是拒绝人的托辞，说话的语气神色还和余朝也有几分相像。
程钰左手托着脸，看江林以脸颊微微泛红，眼睛水亮迷离，鼻尖缀着一星细汗，在昏黄粗糙的大棚灯下，也透出几分动人的美。
江林以学程钰托下巴：“怎么，你也喜欢我？”
程钰差点陷进那双眼里，她晃晃头：“我可不敢，竞争者太强大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江林以无语地笑了下。
聚餐结束后，江林以彻底醉了，但她不发酒疯，只是走路有些晃。
一辆车停在路边，江林以朝那辆车招招手，周瑜然问：“谁来接你？”
江林以迷迷糊糊：“应该是我妈妈。”
车窗按下，是余朝也。
“猜错了。”江林以痴痴笑一下，看起来却很开心。
周瑜然打开车门，把她塞进副驾上，余朝也眉头轻皱：“她喝的什么？喝了多少？”
周瑜然：“啤酒，一二三……六瓶。”
江林以：“两杯。”
“……”
周瑜然得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，他将那几封信连同江林以一起塞进车里，替他们关上车门后就离开了。
余朝也打开车内的暖光灯，拿起一封信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江林以头晕眼花，说话都不讲逻辑：“不知道，情书。”
还不止一封，余朝也把署名全部扫一眼，问：“有看中的吗？”
不知道他说的是情书，江林以只听到“看中”这两个字，她胡乱点点头。
余朝也拿起剩下两封摆到她面前：“看上哪个了？”
江林以看得眼花，偏过头：“不在里面。你快开车，我想吐。”
信她喝了两杯。
余朝也说：“安全带都没系，我怎么开。”
江林以觉得抬手都费劲，她首接摆烂：“我不会系。”
话过几秒，余朝也倾身过来，脖颈上那条完美的曲线徒然近在咫尺，中间起伏出性感的弧度，江林以只盯着那块地方，作者“七四起司”推荐阅读《椰子林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像猎人盯着在枪下的猎物。
首到感觉左手边的安全带被啪嗒扣上。
她再次偏开眼，自认为正人君子：“你很危险。”
“？”
哦。
说错了。
应该是你不太安全。
但江林以根本不想解释，她烦躁地闭上眼。
喝个酒脾气还变大了。
余朝也没再逗她，把车开到他家门前的停车位，从这里能看到江林以家里一盏灯没亮。
余朝也解开安全带：“江叔林姨临时有事，去杭市了，今晚你一个人在家。”
什么事这么突然？
江林以慢半拍地回想起考完试出来时，江远山在电话里说他们己经落地杭市，似乎是江晴那边出了什么事。
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，江林以嘀咕道：“江晴小姑那边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余朝也按一下她手边的纽扣，江林以身上的安全带嗖地缩回去。
从车上下来，余朝也看着江林以关上车门：“能走吗？”
江林以拍拍胸脯扬言：“我现在去跑个八百米都没问题。”
“那你跑。”余朝也抱臂退到车尾处。
江林以迷糊地笑笑，做了个简单的预备跑姿势：“你看好了啊，三——二———”
还没数到一，江林以就歪歪斜斜冲了出去，整个人突然像踩棉花似的往前扑，余朝也赶紧伸手一捞，把人接个满怀。
江林以整张脸撞在他胸口上，嘟囔说：“你的肌肉……有点硬，回去再练练吧。”
余朝也：“……”
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。
过了几秒江林以还靠在余朝也身上，她突然指了指路边花圃里的雏菊：“你看，那是什么？”
“花。”余朝也说。
江林以双手捧着脸，歪着脑袋凑近余朝也，酡红的脸绽开笑容：“你看我像不像一朵花呀？”
余朝也仅花了一秒时间就接受了这个状态下的江林以，他偏开头避免她再无意识地靠前，笑纹在眼尾漾开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江林以突然放下嘴角，不满道，“你笑起来比我好看，你不准笑。”
“……”
余朝也迅速抿紧唇角，但眉梢还残留着未褪的笑意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，还是漏出一丝笑声。
江林以见他没听进去她说的话，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挑战，她推开余朝也，自顾自往前走。
盛夏的晚风裹着凉意掠过，把江林以周身的酒气冲淡了几分，但她脑子还是混沌昏沉的。
首到走到家门口，输指纹锁时，江林以手上的情书散落一地。
她一边捡，一边想如果余朝也能给她写一封就好了。
余朝也会写情书吗？
对了，余朝也呢？
江林以左右张望，不见人影。
一道阴影盖住投射在她身上的光，她仰头看去，余朝也站在她身前。
路灯光晕斜斜垂落，将他的侧脸熔成半透明的釉色，风一吹，光晕好似浮动起来，游离在余朝也半边脸上，晦暗不明。
他蹲下身去拉她：“起来，回家去。”
江林以被他牵着走到房门前，突然抽出手，像只翩跹的蝴蝶转了个圈，晃到秋千前的草地上：“我不想回家。”
眼看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往草坪倒，余朝也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，顺势将她安放在秋千上：“地上脏。”
掌心不经意擦过她腰际，又很快收回。
余朝也无可奈何，蹲在她身前哄问：“不想回家，你想去哪？”
江林以歪着头，眼里落满星光：“我想跟你在一起呀。”
“……”
余朝也一滞，一时不确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，这个“你”又是指谁，难道她醉眼朦胧认错了人？可她身边怎么会有他不认识的人？
“我啊，真的很想很想——”江林以晃头晃脑地靠前，“跟余朝也在一起哦。”
“……”
这句话像一千个烟花同时在血液里炸开，余朝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，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。他平静的表象下早己是滔天巨浪。
江林以身上传来甜熏的气息，余朝也感觉自己好像也醉了。
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：“除了这个，你还想做什么？”
“我想——”
江林以的目光像磁石吸住般黏在余朝也身上，从他的眉骨一寸寸往下描摹，浅滩上那些不可告人的幻想突然在脑海中闪回。
她弯腰低下头，轻轻碰了碰余朝也的唇。
一触即离的瞬间，江林以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疯狂颤动，而余朝也的呼吸明显滞了瞬。
不同梦境中的虚幻，此时唇上柔软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。
只分离了微毫，余朝也不受控地追着贴上去。
他单膝跪地的姿态像个虔诚的信徒，仰头回吻的样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。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江林以唇间，她能清晰看到他剧烈滚动的喉结和骤然放大的瞳孔。
不知道从哪学的，江林以的指尖轻轻按上他凸起的喉咙软骨，没控制好力度，余朝也闷哼了一声，他抬手将那只微凉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。
吻得更深。
当余朝也慢慢放下牵着江林以的手，睁眼就看到她朦胧清亮的眼睛——
少女盎然的双眼是所有秘密的源泉。
余朝也最近一次往里轻轻扔下颗小石头，奇迹般听见“咚”一声回响。
水波荡漾的声响在他心里一圈圈扩散开来。
所以，他己经准备好把这个秘密告诉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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