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的书房里，檀香燃到了尽头，只剩下一缕缕青烟在空气中盘旋，像沈父此刻拧成一团的眉头。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，像是要下雨，沉闷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沈院判，您可得给我们侯府一个说法！”侯府的管家站在屋子中央，语气强硬得像是在下达命令，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役，眼神里满是不善，“世子妃被禁足，全都是因为沈小姐！若不是她挑拨离间，世子妃怎么会做出那种糊涂事？我们夫人说了，必须严惩沈小姐，否则这事没完！”
沈父坐在太师椅上，手指紧紧攥着扶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知道侯府势力大，得罪不起，可灵溪是他的女儿，他怎么忍心严惩？可要是不答应侯府，沈府以后在京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。
“管家，此事另有隐情，灵溪她……”沈父想解释，却被管家打断。
“隐情？什么隐情？”管家冷笑一声，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，世子妃偷沈小姐的药方，栽赃沈小姐偷玉簪，都是沈小姐当众揭穿的！说到底，就是沈小姐嫉妒世子妃嫁得好，故意针对她！沈院判，您可不能因为沈小姐是您的女儿，就偏袒她啊！”
管家的话像一根根针，扎在沈父的心上。他知道灵溪不是那样的人，可侯府的压力像一座大山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门外喊：“灵溪，你进来！”
沈灵溪刚从侯府回来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，就听到父亲的喊声。她走进书房，看到侯府管家和仆役，心里立刻明白了什么。她走到沈父面前，微微躬身：“爹，您找我？”
沈父抬起头，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，心里的烦躁和愤怒像是找到了宣泄口。他猛地一拍桌子，声音大得吓人：“灵溪！你告诉我，是不是你故意挑拨若薇和侯夫人的关系？是不是你故意让若薇出丑？”
沈灵溪愣住了，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问。她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：“爹，不是的，是姐姐她自己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沈父厉声打断她，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，“你姐姐都己经被禁足了，你还想狡辩？侯府的人都找上门来了，你让我这个当爹的脸往哪儿搁？你就不能让着你姐姐一点吗？她是你姐姐啊！”
“让着她？”沈灵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，“爹，我己经让着她了！赏花宴上，她偷我的药方，我没有揭穿她到底偷了多少；她栽赃我偷玉簪，我只是澄清了自己，没有追究她的责任。我到底要让她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你还敢顶嘴！”沈父被女儿的话激怒了，他站起身，走到沈灵溪面前，看着她倔强的眼神，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。他想起侯府管家的威胁，想起沈府的前途，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在太医院的苦心经营，所有的压力和愤怒都化作了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“啪——”
清脆的巴掌声在书房里响起，像一道惊雷，劈开了沉闷的空气。沈灵溪捂着脸，愣在了原地。左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，比身上的疼更甚的，是心里的疼。这一巴掌，和前世父亲打她的那一巴掌，一模一样。
前世，也是因为沈若薇的栽赃，也是因为外人的施压，父亲也是这样，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她，骂她不懂事，骂她嫉妒姐姐。那时候，她也是这样捂着脸，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地上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。沈灵溪抬起头，看着父亲，眼神里充满了委屈、绝望和控诉：“爹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？为什么你永远都相信她，不相信我？你前世也是这样，信她不信我，最后看着她和魏仲礼联手，害死了我们全家！”
这句话像一道闪电，劈中了沈父。他的手僵在半空，举在那里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。他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，看着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，看着她掉落在地上的眼泪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沈父的声音颤抖着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医女重生，血洗前仇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“什么前世？灵溪，你……你在胡说什么？”
“我没有胡说！”沈灵溪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异常坚定，“前世，就是因为你相信沈若薇，相信魏仲礼，才会被他们骗得团团转，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！你忘了吗？爹，你忘了娘是怎么死的吗？你忘了我们沈府是怎么被抄家的吗？都是因为他们！都是因为你不相信我！”
沈父的身体晃了晃，他后退一步，扶住太师椅的扶手，才勉强站稳。女儿的话像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些模糊而痛苦的片段——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天，沈府被官兵围住，火光冲天，他的妻子倒在血泊里，魏仲礼和沈若薇站在一旁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……
那些片段以前只是偶尔在他梦里出现，他以为只是噩梦，可现在被女儿一说，那些画面变得异常清晰，真实得让他害怕。他看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，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沈父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的手还僵在半空，手指微微颤抖着，刚才打在女儿脸上的力道，此刻仿佛都反弹到了自己的心上，疼得他钻心。
侯府的管家也愣住了，他没想到沈灵溪会说出这样的话，更没想到沈父的反应会这么大。他张了张嘴，想再说些什么，却被沈父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。
“你先回去。”沈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此事我会处理，给侯夫人回话，让她稍安勿躁。”
管家看着沈父的脸色，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，只好不甘心地哼了一声，带着仆役离开了。
书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，只剩下沈灵溪和沈父两个人。沈灵溪还捂着脸，眼泪不停地掉下来，肩膀微微颤抖着。沈父看着女儿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他慢慢伸出手，想抚摸女儿的脸颊，却又在半空中停住，然后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“灵溪，对不起……”沈父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，“爹刚才……刚才太冲动了，不该打你。”
沈灵溪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。她知道父亲不是故意的，可那巴掌带来的疼，还有前世的委屈和痛苦，像一根刺，深深扎在了她的心里，拔不出来。
沈父看着女儿沉默的样子，心里更加难受。他想起女儿从小到大的懂事和聪明，想起她在太医院考核中惊艳的表现，想起她一次次被沈若薇陷害却从不抱怨，而自己却因为侯府的压力，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她，还不信任她。
“爹知道错了，”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“以后爹再也不会相信若薇的话了，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。你原谅爹，好不好？”
沈灵溪抬起头，看着父亲布满愧疚的脸，还有那双因为后悔而泛红的眼睛，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一些。她知道，父亲这一次是真的动摇了，也是真的后悔了。
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爹，我不是怪你，我只是……只是怕你像前世一样，再被他们骗了。”
“不会了，再也不会了。”沈父连忙说，他走到沈灵溪面前，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，看着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，心里的愧疚更深了，“爹这就去给你拿药膏，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，包括侯府的人。”
沈灵溪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，眼泪又掉了下来，可这一次，眼泪里不再只有委屈和痛苦，还有一丝温暖和希望。她知道，父亲这一次是真的站在她这边了，而这，只是她复仇路上的一小步。
窗外的天终于下起了雨，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户上，像是在为刚才的冲突画上一个句号。书房里，沈父给沈灵溪涂抹药膏的动作小心翼翼，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空气里弥漫着药膏的清香，还有一丝父女之间久违的温暖。
沈灵溪知道，这一巴掌，不仅打醒了父亲，也打醒了她自己。她不能再指望别人的信任，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，保护自己，保护父亲，为前世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。而沈父的动摇，就是她复仇路上最坚实的后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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