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后院的柴房外，寒风卷着碎雪，打在光秃秃的树枝上，发出呜呜的声响，像谁在低声啜泣。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火，积雪压在上面，融了又冻，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壳。
春儿缩在柴火堆后面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棉袄，袖口磨得露出了棉絮。她的双手冻得通红，指关节上布满了冻疮，有的己经破了皮，渗出血丝，却还得攥着一把冰冷的斧头，费力地劈着硬邦邦的木头。
“动作快点！磨磨蹭蹭的，想冻死主子们吗？”管事婆子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，春儿吓得一哆嗦，斧头差点劈到自己的手。她连忙低下头，加快了动作，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，强忍着没掉下来。
她刚来侯府不到半年，就因为性子软，被分到了沈若薇院里当差。沈若薇待她极差，稍有不顺心就打骂，让她干最重最累的活，还常常不给她饭吃。前几天，她母亲来府里找她，想让她借点钱治病，被沈若薇撞见，不仅没给一分钱，还让婆子把她母亲赶了出去，骂她母亲是“下贱的叫花子”。
春儿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，她母亲得了肺痨，卧病在床，家里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，要是再得不到医治，恐怕……她不敢想下去，只能咬着牙，一下一下地劈着木头，把眼泪咽进肚子里。
“春儿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，春儿吓了一跳，猛地转过身，看到沈灵溪站在不远处，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袄，外面罩着一件素色的披风，雪花落在她的发梢上，像撒了一层碎玉。
春儿连忙低下头，紧张地攥着斧头：“沈……沈小姐。”她不知道沈灵溪为什么会来这里，更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。她只知道，沈小姐是沈若薇的妹妹，可她们姐妹俩的性子却天差地别，沈小姐从来不会像沈若薇那样打骂下人。
沈灵溪走到她面前，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手上，还有那没劈完的木头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。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，递到春儿面前：“这是润肺汤，能治肺痨。我听说你母亲病了，特意给你带来的。”
春儿愣住了，抬起头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灵溪，又看了看那个白瓷瓶。润肺汤？能治肺痨？她母亲的病，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，沈小姐怎么会有能治的药？
“沈小姐，这……这是真的吗？”春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冰冷的雪地上，“我娘她……她咳得厉害，还咳血，大夫说……说没多少日子了……”
沈灵溪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，心里微微一叹。她知道春儿的难处，也知道沈若薇对她的苛刻，这也是她选择找春儿的原因——春儿既有足够的理由恨沈若薇，又有软肋握在她手里。
“是真的。”沈灵溪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这润肺汤是我根据家传的秘方配制的，己经治好过好几个得肺痨的人。你拿回去，让你母亲每天早晚各喝一次，不出半个月，病情就能好转，坚持喝一个月，就能痊愈。”
春儿伸出冻得发抖的手，想要去接那个药瓶，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。她不是傻子，沈小姐平白无故地给她这么贵重的药，肯定是有条件的。她低下头，小声问：“沈小姐，您……您想要我做什么？医女重生，血洗前仇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医女重生，血洗前仇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”
沈灵溪看着她警惕又无助的样子，心里明白她的顾虑。她轻轻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我不要你做什么难事，只要你在三天后的侯府家宴上，帮我指证沈若薇。”
“指证……指证世子妃？”春儿吓得脸色惨白，连忙摇头，“不行，沈小姐，我不能这么做！要是被世子妃知道了，她一定会打死我的，还有我娘……”
“她不会有机会打你。”沈灵溪打断她的话，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，“只要你在宴会上说出真相，侯夫人和世子都会相信你。到时候，沈若薇自身难保，根本没时间找你麻烦。而且，我会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，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她的欺负。”
春儿的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，一边是母亲的病，一边是沈若薇的报复。她知道沈若薇有多恶毒，要是自己真的指证了她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可要是不答应沈小姐，母亲就……
沈灵溪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，又加了一句：“你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，再拖下去，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。这瓶润肺汤，是你母亲唯一的希望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锤子，敲在了春儿的心上。她想起母亲躺在床上，咳嗽得撕心裂肺的样子，想起母亲拉着她的手，虚弱地说“春儿，娘还想再看看你”的样子，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她抬起头，看着沈灵溪清澈而坚定的眼睛，咬了咬牙，像是下定了决心。她放下斧头，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，对着沈灵溪磕了一个头：“沈小姐，我答应你！只要你能治好我娘的病，我什么都愿意做！家宴上，我一定会指证世子妃，说出她做过的那些事！”
沈灵溪连忙扶起她，把药瓶塞进她手里：“快起来，地上凉。你放心，我说到做到，一定会治好你母亲的病。这瓶药你先拿回去，不够了再找我要。记住，家宴那天，只要你说出真相就好，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春儿握着手里的药瓶，瓶子是温的，仿佛带着沈灵溪的体温，也带着一丝希望的温度。她用力点了点头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，可这一次，眼泪里不再只有绝望和无助，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。
“谢谢沈小姐，谢谢您……”春儿哽咽着说，不停地给沈灵溪鞠躬。
沈灵溪看着她激动的样子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快去给你母亲送药吧，别让她等急了。记住，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包括你母亲，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记住了！”春儿用力点头，小心翼翼地把药瓶藏进怀里，紧紧捂着，像是捂着什么稀世珍宝。她又对着沈灵溪鞠了一躬，然后转身，脚步轻快地朝着柴房外跑去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胆怯和沉重。
沈灵溪站在原地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。春儿这一步棋，走对了。有了春儿的指证，再加上她收集的其他证据，沈若薇在侯府的日子，就快要到头了。
寒风还在吹，雪还在下，可沈灵溪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寒意。她知道，她的复仇计划，又向前推进了一步。接下来，就是等着三天后的家宴，等着沈若薇自食恶果的那一刻。
她转身，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，脚步坚定，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挺拔。阳光透过云层，洒下一缕微弱的光，落在她的披风上，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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