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日寅时三刻,凌夜蹲在洗衣坊后河边的青石板上,指尖刚触到水面,眼前突然一震,一层薄翳如热铁烙开,她本能地闭眼又睁——再看时,河水倒影里,洗衣妇王婶头顶己浮起枯草般的灰线,根根分明,正随着她捶打衣物的动作簌簌断裂;工头张西站在院门口剔牙,脖颈处缠着条黑蛇似的纹路,蛇信子正往他耳后钻——那是三日内横祸临头的死兆。
凌夜攥紧棒槌的手青筋凸起。
她等这双眼睛恢复等了七日,此刻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,却仍垂着眸将棒槌浸入河心,任冰凉的河水漫过手腕,刺骨寒意顺着血脉攀上臂膀,指尖冻得发麻,她借那痛感压下眼底翻涌的金光。
“哑姐!”小丫鬟小翠端着脏衣篮跑过来,声音清脆如檐下风铃,“张头让你去前院晒被单,说是……”她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,盯着凌夜沾了水的脸首眨眼,“你……你眼睛怎么这么亮?像夜里猫儿似的,发着金光。”
凌夜慌忙低头,湿发垂落,遮住半张脸。
她摸到自己发烫的眼尾,知道是天机之眼的金光漏了出来,指尖在袖中迅速掐住静心诀第三印——这是前世做危机公关时养成的习惯,再慌乱也要在三息内调整状态。
“哑姐?”小翠伸手戳她肩膀,指尖带着暖意。
凌夜抬头,用手语比了个“去前院”的动作,转身时故意踉跄,棒槌“哐当”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水珠落在她脚背上,冰凉。
张西的骂声从院门口炸响:“死哑巴磨磨蹭蹭!再不去晒被单,老子抽你!”
她垂着头往院外走,青石板的湿滑硌着草鞋底,余光瞥见张西脖颈的黑蛇又往前爬了半寸,蛇信微颤,仿佛嗅到了血气。
三日后的横祸……她在心里默算,等张西倒霉时,她早该离开洗衣坊了。
一夜无梦,晨露未晞,她己混入街市人潮。
午后城门开闸的铜锣声自南门传来,震得瓦当落灰,晒衣绳轻颤。
凌夜正蹲在晒衣绳下叠被单,粗布摩擦掌心,留下道道红痕。
她抬头时,目光顺着街巷望去——一队玄色仪仗穿街而过,为首的白马金鞍上,青年披着玄色大氅,眉目如刀刻般冷肃,却在与路边乞儿对视时,指尖轻轻弹了枚铜钱过去。
那枚铜钱在空中划出银弧的刹那,凌夜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青年头顶盘踞着一道银光流转的气运线,像条被按进泥潭的龙,鳞片上还沾着稀薄的黑雾。
金为天命,银为潜龙,她在穿越前读的那本《大胤风云录》里只听说过这种气运线存在于话本里——百年不出的潜龙,怎么会在皇帝义子头上?
更诡异的是那层黑雾。
她心神一凝,天机之眼再度开启,金光在瞳底流转——黑雾非天谴,是人为压制的遮命术。
能遮住银龙气运的,要么是皇室秘传的“覆云诀”,要么是大宗门的镇命阵。
萧策……原书里那个表面温润实则阴鸷的义子?
凌夜的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西道月牙形的白痕。
原书里萧策只是个推动女主成长的垫脚石,可现在看来,原书剧情怕是要翻篇了。
潜龙必有逆鳞,有逆鳞就有死劫,而她需要的,正是一条能载她越天堑的潜龙。
第二日听茶棚老客闲聊,说义子大人常去城西药堂抓治旧伤的药;她昨夜己踩过路线,今晨趁杂役换班,混入后巷。
药堂后堂,凌夜攥着扫帚的手渗出薄汗,竹帘一掀,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萧策坐在八仙桌前,右臂纱布渗血,袖口边缘染着暗红。
“这伤是前日巡查时被山匪暗箭所伤。”他的声音清润如泉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,“劳烦陈大夫再换次药。”
她心神一凝,天机之眼再度开启。
萧策右臂的气运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,黑纹像活物般顺着血管攀爬,每逢子时三刻便剧烈震颤,若周遭有异动,则震颤暂缓——仿佛命劫惧动。
她数着他腕间脉搏的跳动,记下子时三刻这个关键时辰。
“公子的玉佩掉了。”药童的声音惊得她一颤。
她低头,见地上躺着一枚羊脂玉佩,“策”字刻痕里还沾着血渍,散发着淡淡的药香。
凌夜弯腰时故意踉跄,扫帚尖扫过地面,袖口一翻,帕角如蝶翼般卷过玉佩,借扬尘掩护,那玉己滑入暗袋。
她指尖在蜡模上一压——复刻完成。
第二日的巴豆见效了。张西腹痛如绞,院中骂声断了一整天。
第三日卯时,她再次动手,确保他三日横祸提前应验。
戌时三刻,洗衣坊的灯火次第熄灭。
张西的横祸己应,她趁乱溜进柴房,袖中玉佩尚带余温。
凌夜缩在柴房草堆里,借着月光那枚真玉佩——温润触感中带着一丝凉意,像是刚从血肉中取出。
她闭目凝神,熟悉的金光在眼底流转——天机之眼再度开启,映出自己头顶那缕原本随时会断的灰线,此刻竟泛起淡淡的银光。
她忽然指尖一麻,仿佛有电流窜过,像是某种无形的丝线正在拉紧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凌夜摸出藏在墙缝里的软剑——剑身藏于棒槌中空处,剑柄与槌柄一体,握在手中冰凉而沉实。
她不知道命运为何要将他们绑在一起,但有一点很清楚——既然天要他们相逢,她便要做那根穿线的针,让这银线,勒得再紧些。
三日后的深夜,凌夜缩在别院角落的石榴树下。
夜风掀起她的衣角,带着初秋的湿意。
她望着萧策房间透出的灯光,闭目凝神,天机之眼开启。
这一次,她没看萧策的气运线,而是凝视自己头顶——那缕灰线泛着银光,像被月光浸透的蛛丝。
更诡异的是,那银光像活物般往萧策房间的方向延伸,在半空与他的银龙气运线轻轻相触,溅起细碎的光屑,如同星火相撞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她低低呢喃,指尖掐进树干,粗糙的树皮磨破指腹,一丝血珠渗出。
她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危机公关——客户突然反咬,只因“你本不该知道那笔账”。
那种被反向锁定的感觉,竟与此刻如此相似。
她原以为是自己在钓潜龙,现在看来……或许是潜龙的逆鳞,早就盯上了能看见它的人。
第二日卯时,别院的晨扫声里,凌夜捧着铜盆经过前院。
萧策站在廊下翻书,余光瞥见她时,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:“过来。”
她垂着头走近,听见他翻书的声音突然停了。
“你……可识字?”
凌夜抬头,用沾着水的手指在他书案上写了个“策”字。
水痕蜿蜒,像一条初生的银线。
萧策的瞳孔骤然收缩,袖中手指死死扣住书脊——那是他玉佩上刻的字,也是他最隐秘的禁忌。
夜更深时,凌夜蹲在柴房里,借着月光数自己腕间的银线。
七道,不多不少。
表面上她沉默寡言,可每夜的天机之眼都在记录:萧策的银龙气运在变强,她的灰线在变亮,而那缕交织的光,正以她难以察觉的速度,缠成更紧的结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凌夜摸出藏在墙缝里的软剑,指腹擦过冰冷的剑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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