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双生的月光
福利院的走廊飘着淡淡的奶香味。邱莹莹蹲在邱雨面前，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像双胞胎的女孩——她的左眼角同样有颗泪痣，同样攥着粉色兔子布娃娃，连发梢卷翘的弧度都和十二年前雨雨的照片重叠。
"姐姐。"邱雨歪着头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警服上的警徽，"顾阿姨说你是警察，会保护我。"
邱莹莹的喉咙发紧。她伸手摸向邱雨的发顶，触到柔软的发丝时，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——自己在雨里跪了三个小时，把雨雨弄丢的布娃娃贴在脸上哭，那时雨雨也是这样，用肉乎乎的小手拍她的背："姐不哭，雨雨在。"
"你记得顾阿姨吗？"她轻声问。
邱雨点头："她每天给我梳头发，用草莓味的洗发水。她说我小时候生病，是她整夜守着我。"她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布娃娃肚子里掏出个褪色的塑料盒，"顾阿姨给我的，说是生日礼物。"
盒子里躺着半枚银锁——和她手里的那枚严丝合缝。
二
下午三点，刑侦大队的会议室坐满了人。投影仪上播放着便利店监控：穿黑外套的两个男人拽着林素兰往巷外拖，她怀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，镜头扫过娃娃后背的纸条——"雨雨在顾家等你"。
"这两个人是十年前拐卖团伙的成员。"老张推了推眼镜，"我们查到，当年他们绑架朵朵（顾念秋）后，本来要交给买家，但林素兰突然出现，用刀划伤其中一个，带着孩子跑了。"
"买家是谁？"邱莹莹问。
"买家是城南建材市场的周老板。"小周调出资料，"他儿子周明远今年三十岁，未婚，有暴力史。三年前周老板破产，周明远在精神病院治疗过，最近刚出院。"
邱莹莹的手指在桌面轻叩。她想起顾念秋日记里的话："他们说要找替身"——或许周明远才是当年真正的目标？林素兰调换婴儿牌，不仅是为了保护邱家女儿，更是为了让周明远错过"替身"？
"还有个情况。"老张指着监控截图，"林素兰被袭击前，手里拿着个U盘。技术科恢复了数据，里面是段视频。"
屏幕亮起。画面里是间破仓库，林素兰抱着小婴儿（邱雨/顾念秋），对面坐着三个男人。"林姐，把孩子交出来，你要的钱一分不少。"为首的男人叼着烟，"不然......"他摸出把刀，"你女儿朵朵还在我们手里呢。"
林素兰的手颤抖着，却把婴儿往身后藏了藏："你们要的是邱家的孩子，我给你们。"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银锁，"这是邱家的信物，孩子脖子上有胎记，你们认准了。"
镜头外传来婴儿的啼哭。邱莹莹捂住嘴——那哭声，和十二年前自己在便利店监控里听见的，一模一样。
三
深夜的医院走廊，邱莹莹攥着U盘，指节发白。病房里，邱雨己经睡着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。顾念秋（邱雨）的日记本摊开在床头，最后一页写着："妈妈说，等雨雨找到姐姐，我们就去看海。"
手机突然震动，邱莹莹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是小周发来的定位："周明远在城南精神病院越狱了，最后出现地点是梧桐巷老房子。"
邱莹莹猛地站起来，差点撞翻椅子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锁，冲进楼梯间。电梯间的镜子里，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睛——十二年了，她终于离真相这么近，却在此时失去最重要的妹妹。
老房子的木门虚掩着。邱莹莹踹开门的瞬间，霉味裹着汽油味扑面而来。墙角堆着几个油桶，地上用红漆画着歪歪扭扭的线："替身游戏，该结束了。"
"邱警官。"周明远从阴影里走出来，手里握着把菜刀，"你妹妹呢？"
邱莹莹挡在门口："你到底想要什么？"
"想要我该有的东西！"周明远的情绪突然激动，"十二年前，我爸买了朵朵（顾念秋），结果被林素兰掉包！我要我的女儿回来！"
"你女儿？"邱莹莹冷笑，"你女儿是顾念秋，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，因为你爸当年的贪婪，因为她被当成了替身！"
周明远的刀晃了晃："那邱雨呢？她是不是还活着？"
邱莹莹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福利院的档案——邱雨的领养记录上，"死亡原因"一栏写着"病逝"，是顾念秋伪造的。
"她在福利院。"她深吸一口气，"你杀了林素兰，烧了仓库，就是想掩盖当年的真相？可你不知道，林素兰早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"
周明远的眼神突然涣散。他盯着邱莹莹身后的走廊，喃喃自语："朵朵......妈妈在等你......"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邱莹莹趁机冲上前，夺下他手里的刀。周明远没有反抗，只是瘫坐在地上，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。
西
晨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时，邱雨醒了。她望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，又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邱莹莹："姐，我做了个梦。梦见顾阿姨抱着我，说'雨雨，你要替姐姐好好活'。"
邱莹莹握住她的手："你不是替身，你是邱雨，是我妹妹。"
"那我是不是......"邱雨的声音发颤，"是不是顾阿姨用骨髓救了我？"
邱莹莹点头。她从包里拿出两枚银锁，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月亮："林阿姨调换了婴儿牌，顾阿姨用生命保护你，我用警察的身份找了你十二年......现在，我们终于团聚了。"
邱雨的眼泪滴在银锁上，溅起细碎的光。她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娃娃——和监控里掉落的那个一模一样，后背的纸条己经泛黄，却依然清晰："雨雨，妈妈在顾家等你。"
"顾阿姨说，等找到姐姐，就把这个给你。"邱雨把娃娃塞进邱莹莹手里，"姐，我们去海边吧？顾阿姨说海是咸的，像眼泪。"
邱莹莹笑着点头。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，想起黄亦玫在《祈祷落幕行》里写的另一句话："月光不会辜负每一个仰望它的人。"
而此刻，双生的月光正漫过窗台，落在两枚交叠的银锁上，落在两个血脉相连的笑脸上，落在所有被爱与救赎包裹的伤痕里。
（第三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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