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科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只漏进一丝惨淡的天光，把苏母的脸照得像纸一样白。她躺在床上，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，怀里紧紧抱着苏父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，嘴里反复念叨着：“老苏，你怎么不等等我……你走了，我怎么办啊……”
苏晚坐在床边，握着母亲冰凉的手，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，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。父亲的遗体还在太平间里，母亲又成了这副样子，女儿还在保温箱里等着钱，而她自己，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——身上这件病号服还是医院给的，洗得都快褪成白色了。
“妈，你吃点东西吧。”苏晚把熬好的小米粥端到母亲面前，粥己经温了好几次，还是一点没动，“你要是垮了，我和念安怎么办啊？”
苏母像是没听见，依旧盯着天花板，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，浸湿了枕套。苏晚看着母亲这副样子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，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踹开，张翠芬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羽绒服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，身后跟着林娇，手里还拎着个空的塑料桶。
“苏晚！苏晚你给我出来！”张翠芬一进门就开始喊，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，“你爸死了，都是你害的！你必须给我赔钱！”
苏晚猛地站起来，挡在母亲床前，像只护崽的母兽，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愤怒：“你要干什么？这里是医院，你别闹事！”
“闹事？我闹什么事了？”张翠芬叉着腰，唾沫星子喷了苏晚一脸，“你爸就是被你气死的！要不是你怀野种、不守妇道，他能突发心梗吗？要不是你没钱给他手术，他能死吗？你这个丧门星，害死了自己爹，还想赖账？”
“你胡说！”苏晚气得浑身发抖，肚子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，“我爸是被你骂心梗的！是林浩不给钱手术才死的！跟我没关系！”
“跟你没关系？”林娇在旁边煽风点火，手里的塑料桶往地上一摔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“我妈说得对！要不是你惹我哥生气，我哥能不给钱吗？要不是你怀野种，我家能这么乱吗？你爸死了，你就得赔钱！最少十万！不然我们就赖在这儿不走了！”
苏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，猛地回过神，看到张翠芬，眼睛一下子红了：“张翠芬，你这个毒妇！我丈夫刚死，你就来闹事，你还是人吗？”
“我不是人？你女儿才不是人呢！”张翠芬冲到床边，指着苏母的鼻子就骂，“你教出来的好女儿，不守妇道，怀野种，害我儿子戴绿帽子，还害死了自己爹！我告诉你，今天这钱你要是不给，我就把你家的事全抖出去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苏家出了个破鞋！”
“你敢！”苏晚扑过去，推开张翠芬，“你要是敢胡说，我就报警！”
“报警？你报啊！”张翠芬根本不怕，反而得意地笑了，“我倒要让警察听听，你是怎么怀野种、气死亲爹的！我还要让记者来，让你上新闻，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！”
林娇也跟着起哄，伸手就要去扯苏母怀里的外套：“这衣服是我爸以前送我叔的吧？现在我叔死了，这衣服也该还给我们家！还有你家的冰箱、洗衣机，都是我哥买的，也得给我们搬走！”
“你们别太过分了！”苏晚死死拦住林娇，两人拉扯在一起，苏晚肚子上的伤口被扯得裂开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，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。
张翠芬见苏晚疼得弯下腰，不仅不同情，反而更得意了：“怎么？疼了？活该！谁让你怀野种的！我告诉你，今天这钱你要是不给，我就天天来闹，闹到你给为止！”
病房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病人和护士，大家都围在门口看热闹，指指点点的，却没人敢上前劝。
“这不是上次来抢孩子的那个婆婆吗？怎么又来闹事了？”
“听说她儿媳妇刚生完孩子，公公又死了，够可怜的。”
“可怜什么呀，没听她说吗？她儿媳妇怀野种，不守妇道，才把公公气死死的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那也太不道德了……”
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苏晚心上，她看着门口那些指指点点的人，看着张翠芬和林娇嚣张的嘴脸，看着床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母亲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明明什么都没做，为什么要承受这些？
就在这时，护士走了进来，皱着眉说：“你们别在病房里闹事，影响其他病人休息！再闹我就叫保安了！”
“叫保安？你叫啊！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恶婆婆逼死爹，孕妻复仇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”张翠芬根本不怕，反而往护士面前凑了凑，“我告诉你，今天这事不解决，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！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！”
护士没办法，只能拿出手机假装要打电话：“行，你等着，我这就叫保安！”
张翠芬见护士来真的，才稍微收敛了点，但还是不甘心地指着苏晚骂：“苏晚，你给我等着！这事没完！我明天还来，首到你赔钱为止！”
说完，她拉着林娇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林娇走到门口时，还回头冲苏晚做了个鬼脸，嘴里嘟囔着：“丧门星，害死亲爹，不得好死！”
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，苏晚扶着墙，慢慢走到床边，看着母亲苍白的脸，眼泪掉得更凶了：“妈，对不起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苏母摇了摇头，抓住苏晚的手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：“晚晚，妈没事……是妈没用，保护不了你……”
“妈，你别这么说。”苏晚擦了擦眼泪，心里暗暗发誓，一定要让张翠芬和林娇付出代价，“你放心，我不会让她们欺负我们的。”
安抚好母亲睡下，苏晚拿着空的保温桶，去走廊尽头的热水房打水。刚走到拐角，就听见两个保洁阿姨在聊天。
“你刚才看到没？就是内科病房那个闹事的婆婆，可真够凶的。”
“看到了，听说她儿媳妇刚生完孩子，公公又死了，够可怜的。”
“可怜什么呀，那婆婆也不容易。我以前跟她住一个小区，知道点她的事。”
“哦？什么事啊？”
苏晚的脚步顿住了，忍不住停下脚步，听了起来。
“她年轻的时候，第一胎生的是她那个女儿，就是刚才跟着来的那个。那时候她婆家重男轻女，把她骂得狗血淋头，连饭都不给她吃。后来她又怀了二胎，生了个儿子，就是她那个宝贝儿子林浩，地位才慢慢站稳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那她现在怎么对自己儿媳妇这么狠啊？”
“就是因为她自己受了重男轻女的苦，所以才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呗。她觉得只有生儿子才能抬得起头，儿媳妇怀了女儿，还被她儿子说成是野种，她能不恨吗？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，她儿媳妇也挺可怜的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，不过她那人就是这样，一辈子都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害了，自己受了苦，又去害别人。”
苏晚站在拐角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，豁然开朗。原来张翠芬这么恨她，这么重男轻女，是因为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受过同样的苦。她生林娇的时候被婆家欺负，生了林浩才站稳脚跟，所以她觉得只有儿子才有用，女儿就是赔钱货，所以才会那么希望她的女儿死，才会那么支持林浩和她离婚，娶白玲生儿子。
可这不是她欺负人的理由！她自己受了苦，就应该把苦撒在别人身上吗？就应该这么恶毒地对待她和她的女儿吗？
苏晚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渗出血来。她终于明白了张翠芬的偏执，不是因为她坏，而是因为她被那个重男轻女的环境逼成了这副样子。可她不会同情她，一点都不会。
因为张翠芬的痛苦，不是她造成的，而她的痛苦，却是张翠芬和林浩一手造成的。
她转身往病房走，脚步比刚才坚定了许多。她知道，张翠芬和林娇明天还会来闹事，她们不会善罢甘休。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软弱了，她会保护好母亲，保护好女儿，会让那些伤害她们的人，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回到病房，母亲还在睡着，眉头紧紧皱着，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苏晚坐在床边，轻轻抚平母亲的眉头，心里暗暗发誓：妈，你放心，我不会让张翠芬和林娇再欺负我们了。我会变得很强，强到可以保护你和念安，强到可以为爸爸报仇。
张翠芬，林浩，林娇，白玲……你们一个个的，都给我等着。我苏晚，一定会让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！
她伸出手，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，虽然还在疼，但她一点都不在乎。这点疼，比起父亲去世的痛苦，比起母亲崩溃的样子，比起女儿在保温箱里的无助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她会撑下去，一定会撑下去。为了母亲，为了女儿，为了死去的父亲，也为了她自己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，可苏晚的心，却比以前更坚定了。她知道，前面的路会很难走，但她不会回头，也不能回头。因为她的身后，是她必须保护的人；她的身前，是她必须战胜的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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