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的庭审现场,气氛比上次张翠芬的刑事案件还要压抑。
原告席上,林浩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深灰色西装——那是他几年前公司开业时买的,现在穿在身上,显得有些松垮,衬得他更加消瘦。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和慌乱。他的身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,是他老家的二婶子,也是他找来的“关键证人”。
被告席上,苏晚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,头发束成一个低马尾,显得干净利落。她的怀里抱着念念,念念穿着粉色的小裙子,手里攥着一个小熊玩偶,好奇地打量着法庭里的人,时不时抬头对苏晚笑一下。苏晚的身旁坐着她的律师李律师,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,里面是准备好的证据。
审判长敲了敲法槌,声音洪亮:“现在开庭。原告林浩诉被告苏晚变更抚养权一案,现在进行法庭调查。原告,你主张变更抚养权的理由是什么?”
林浩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:“审判长,我主张变更抚养权,主要有以下几点理由。第一,被告苏晚经营一家设计工作室,工作繁忙,经常加班出差,没有时间照顾孩子,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她的母亲照顾,缺乏母爱。第二,被告母亲身体不好,患有严重的心脏病,需要长期服药,没有精力好好照顾孩子。第三,我虽然现在经济条件暂时困难,但我正在积极寻找工作,很快就能稳定下来,我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。第西,我是孩子的父亲,孩子跟着父亲生活,对她的性格培养和未来发展更有利。”
他说完,偷偷看了一眼苏晚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优势,只能从“苏晚没时间陪孩子”这一点入手,只要能拿到抚养权,他就有筹码和苏晚谈条件——要么让苏晚放弃让他支付抚养费,要么让苏晚帮他还一部分高利贷。
审判长看向苏晚:“被告,针对原告的主张,你有什么异议?”
苏晚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念念,声音平静却坚定:“审判长,原告的主张完全不符合事实。第一,我虽然经营工作室,但我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忽略孩子,我每天都会抽出足够的时间陪伴孩子,周末也会带孩子出去玩,孩子的日常生活和教育都是我亲自负责。第二,我母亲确实患有心脏病,但病情控制得很好,她只是偶尔帮忙照看孩子,并不是主要照顾者。第三,原告目前不仅经济困难,还涉及挪用公款、婚内出轨等违法行为,社会评价极差,不适合抚养孩子。第西,孩子从出生到现在,一首由我照顾,和我感情深厚,突然改变生活环境,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。”
“你胡说!”林浩立刻反驳,“你明明每天都在工作室忙到很晚,有时候甚至不回家,孩子都是你妈带的!我有证人可以证明!”
审判长看向林浩身旁的二婶子:“证人,请你陈述你的证言。”
二婶子紧张地站了起来,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苏晚:“审判长,我……我是林浩的二婶子,也是苏晚的老乡。我经常去苏晚家串门,看到苏晚总是很晚才回家,有时候孩子都睡着了,她还没回来。有一次孩子发烧,都是苏晚她妈带着去医院的,苏晚都没露面。还有,苏晚她妈身体不好,经常吃药,有时候照顾孩子都力不从心,孩子跟着她,太可怜了……”
她说完,赶紧低下头,不敢再说话。她是被林浩硬拉来作伪证的,林浩说只要她帮着作证,以后就帮她儿子在城里找工作。她本来不想来,但架不住林浩的哀求,又贪着那份“工作承诺”,就硬着头皮来了。
林浩听到二婶子的证言,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,看向苏晚,眼神里带着挑衅:“审判长,你看,我说的都是真的,苏晚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!”
苏晚没有生气,只是平静地对审判长说:“审判长,原告的证人证言与事实不符。我这里有一组视频证据,可以证明我每天都在陪伴孩子。”
审判长点了点头:“准予出示。”
李律师打开笔记本电脑,连接到法庭的大屏幕上。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段监控视频和手机拍摄的视频,时间从上个月1号到昨天,每天都有。
第一段视频是早上7点,苏晚的家里。苏晚正在给念念穿衣服,念念笑着把脸贴在苏晚脸上,苏晚亲了亲她的额头,说:“念念今天要乖乖上幼儿园,妈妈晚上给你讲新的故事。”
第二段视频是中午12点,幼儿园门口。苏晚提着一个保温桶,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午饭,正在给念念喂饭,念念一边吃一边和她说话,苏晚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点头回应。
第三段视频是晚上7点,苏晚的工作室。苏晚正在加班画图,念念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画画,时不时跑过去给苏晚看她的画,苏晚都会停下手里的工作,认真地夸她:“念念画得真好,这只小熊真可爱。”
第西段视频是周末上午10点,公园里。苏晚带着念念在放风筝,念念跑累了,苏晚就抱着她坐在长椅上,给她买冰淇淋,两个人笑得很开心。
还有一段视频是上周三晚上,念念突然发烧。苏晚正在工作室加班,接到外婆的电话后,十分钟就赶回了家,抱着念念去医院。视频里,苏晚一首抱着念念,给她擦汗、喂水,在医院陪了她一整晚,第二天早上才去工作室处理紧急工作,中午又赶回来给念念送饭。
大屏幕上的视频一段接一段地播放着,每一段都清晰地记录着苏晚陪伴孩子的细节。念念在视频里笑得很开心,眼神里充满了对苏晚的依赖和爱。
法庭里一片寂静,所有人都在认真地看着视频。林浩的脸色越来越白,眼神里的得意慢慢变成了慌乱。二婶子更是紧张得浑身发抖,不敢抬头看屏幕。
视频播放完,苏晚又对审判长说:“审判长,关于我母亲的身体状况,我这里有市第一人民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和医生的证言。我的母亲确实患有心脏病,但经过治疗,病情己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,日常生活完全可以自理,只是偶尔需要休息,根本不影响帮忙照看孩子。而且,我从来没有把孩子完全交给我母亲照顾,我每天都会亲自陪伴孩子。”
审判长传唤了苏母的主治医生王医生。王医生走到证人席上,拿出一份诊断报告:“审判长,各位法官,苏秀兰女士(苏母)于去年10月被诊断为冠心病,经过药物治疗和介入手术,目前病情稳定,心功能分级为二级,日常生活能力正常,完全有能力协助照顾年幼的孩子。根据我的观察,苏女士(苏晚)非常孝顺,经常带孩子来看望她母亲,母女关系和母女与孩子的关系都非常融洽,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,是健康有利的。”
医生的证言像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了林浩的侥幸心理。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二婶子的伪证被视频和医生证言彻底戳穿,他的主张变得毫无根据。
审判长皱起了眉头,眼神严肃地看向林浩和二婶子:“原告,你提供的证人证言与事实严重不符,你是否清楚作伪证的法律后果?”
二婶子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哭着说:“审判长,我错了……我是被林浩逼的……他说只要我帮他作证,就帮我儿子找工作……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……”
林浩的身体晃了晃,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他看着跪倒在地的二婶子,看着屏幕上自己和念念的温馨视频,看着审判长严肃的眼神,突然觉得无比绝望。他知道,自己不仅拿不到抚养权,还可能因为指使他人作伪证而受到处罚。
他想起自己起诉变更抚养权的初衷——本来是想拿抚养权敲诈苏晚,让她放弃抚养费,或者帮自己还高利贷,可现在,偷鸡不成蚀把米,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。
审判长敲了敲法槌,宣布休庭:“本案将择期宣判。原告林浩、证人林二婶(二婶子),因涉嫌提供虚假证言,法庭将另行处理。”
法警走过来,将二婶子带走调查。林浩坐在原告席上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次,又输了,而且输得一败涂地。
苏晚抱着念念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低声说:“念念不怕,妈妈在。”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抱住苏晚的脖子,在她脸上亲了一下。
苏晚看着林浩落魄的样子,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,只有一种彻底的释然。她知道,林浩不会善罢甘休,但她己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,无论林浩耍什么花样,她都会保护好自己和念念,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。
休庭的铃声响起,苏晚抱着念念,在李律师的陪同下,平静地走出法庭。阳光透过法院的大门照进来,温暖地洒在她们身上,像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。而林浩,却被留在了冰冷的法庭里,独自面对自己的谎言和失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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