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驶离石林时,夕阳正把天空染成琥珀色。胖子在后座打着呼噜,嘴角还挂着口水,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烤鸭。胡八一握着方向盘,看了眼副驾的Shirley杨,她正对着窗外的晚霞出神,侧脸在霞光里柔和了许多。
“在想什么?”胡八一轻声问。
Shirley杨转过头,指尖夹着那枚铜箭头,箭头的“悔”字在光线下格外清晰:“在想那个男人。他守着一个错误的执念走了二十年,最后却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。”她顿了顿,看向胡八一的手腕,“你的符纹彻底消了?”
胡八一抬了抬手腕,皮肤光洁,仿佛那些青纹从未出现过。他摸了摸胸口,青铜符安静地贴着心口,带着体温的温润:“消了。好像……真的结束了。”
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石林变成平原,炊烟在远处的村庄升起,像散落的星子。胡八一突然想起刚出发时的情景——在东北的煤矿里躲避冰尸,在湘西的蛊井边对峙血虫,在东海的礁石上看浪花卷走煞气……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,此刻竟像老照片一样,蒙上了层温暖的滤镜。
“胖爷我饿醒了!”后座的胖子突然坐起来,揉着眼睛嚷嚷,“还有多久到县城?我要吃酱肘子!”
Shirley杨被逗笑了,从包里翻出最后一包压缩饼干扔给他:“先垫垫,到了县城让你吃个够。”
胖子接住饼干,拆开就往嘴里塞,含糊不清地说:“还是杨参谋懂我!老胡,你说咱这趟折腾下来,算不算功德一件?”
胡八一失笑:“算。至少以后走夜路,不用总担心从哪冒出个煞气了。”
话虽如此,他心里却有些说不清的空落。这一路,青铜符像根线,把他们拽着走过大半个中国,见过狰狞的煞,也见过执念背后的苦。现在线断了,倒有些不习惯。
车刚进县城,就看见路边的公告栏前围了群人。胖子好奇,拉着胡八一挤了进去。公告栏上贴着张泛黄的旧报纸,标题印着“三十年前矿难真相大白,遇难矿工家属获赔”,配图是一群老人捧着抚恤金落泪的照片,其中一个老人的脸,胡八一有些眼熟——是东北煤矿那个瞎眼的守矿人。
“原来是他。”胡八一喃喃道。当年矿难的煞气,或许正是这些老人的牵挂凝结而成,如今真相大白,怨气自然散了。
Shirley杨看着照片,轻声说:“你看,煞气散了,不是因为我们多厉害,是他们自己找到了答案。”
胖子拍了拍胡八一的肩膀:“别感慨了,吃饭去!胖爷我闻到酱肘子的香味了!”
三人走进路边的小饭馆,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人,听说他们是从石林来的,笑着说:“你们是外地来的吧?前阵子石林那边总闹怪事,晚上能听见哭嚎,这两天突然就静了,连井水都甜了不少。”
胡八一和Shirley杨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。
饭桌上,胖子捧着肘子啃得满嘴流油,胡八一和Shirley杨慢慢喝着酒,偶尔说几句话。窗外的路灯亮了,昏黄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接下来去哪?”Shirley杨突然问。
胡八一放下酒杯,看向窗外:“先回北京。院子里的石榴树该结果了,得回去浇浇水。”
胖子含糊道:“回北京好!胖爷我要去潘家园逛逛,把这趟攒的宝贝变现!”
胡八一笑了笑,没说话。他摸出青铜符,放在桌上。符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,上面的星图彻底消失了,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玉面,像一块普通的玉佩。
或许,这才是青铜符的本意——不是指引,不是镇压,只是陪他们走过一段路,然后安静地回到平凡里。
吃完饭走出饭馆,夜风吹来带着凉意。胖子打了个嗝,嚷嚷着要去买烟,跑向街角的小卖部。胡八一和Shirley杨并肩走在路灯下,影子时而交叠,时而分开。
“其实,”Shirley杨突然停下脚步,看着胡八一,“我收到一封邮件,说是西北那边发现了一处古城遗迹,可能和精绝国有关。”
胡八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想去看看?”
Shirley杨眼里闪着光,点了点头:“你呢?”
胡八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符,符身似乎微微发烫,像在回应。他抬起头,看向街角,胖子正举着烟朝他们挥手,嘴里还在喊着什么。
“走。”胡八一握紧符,往前迈了一步,“回去收拾行李。”
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向远方,像两条重新交织的线。夜色渐深,星星亮了起来,缀在墨蓝色的天上,像无数双眼睛,看着这趟未完的路,继续延伸向地平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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