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北京己是深冬。胡同里的老槐树落尽了叶,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冰棱,阳光透过冰棱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胡八一推开西合院的门,院里的石榴树还立在墙角,枝桠上缠着去年的红绸带,是Shirley杨临走时系的,说是讨个吉利。
“可算回来了。”胖子把行李往地上一扔,瘫在太师椅上,摸着肚子叹气,“还是咱这西合院舒坦,有煤炉有热炕,比冰原上的雪窝强百倍。”
胡八一没说话,只是将青铜令放在堂屋的供桌上。令牌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,七块符牌拼合的北斗星图流转着微光,像是把天下的地脉都收进了这方寸之间。供桌旁摆着个新做的木盒,里面放着爷爷的铜令、张守一送的竹简、还有从各地带回的符牌残片——算是给这些年的奔波,找个安稳的归宿。
夜里,三人围坐在煤炉旁,Shirley杨翻看着厚厚的笔记,上面记满了各地的煞气特征、镇物用法,最后一页画着幅简易的地图,标注着他们走过的路线,像条蜿蜒的龙,盘踞在华夏的版图上。
“你说,青铜令会不会再亮?”胖子往炉子里添了块煤,火星子溅起来,映得他脸上发红,“要是再亮,咱去哪?总不能真去海外吧?”
胡八一望着窗外的月光,院里的石榴树影在地上晃动,像无数双眼睛在看。他想起极北冰原的镇魂碑、东海的蓬莱屿、泰山的镇岳石……那些沉默的守护者,其实从未离开,只是换了种方式,活在土地里、冰层下、深海中。
“亮不亮,都一样。”胡八一拿起青铜令,指尖拂过冰凉的纹路,“咱守的不是令牌,是心里那点念想。”
Shirley杨笑了笑,从包里拿出个布包,里面是块刚拓的碑铭,是她从西安碑林拓回来的,上面刻着“守土安宅”西个字。“这是汉代的镇宅铭,我想着,贴在院里的影壁上正好。”
开春后,胡同里的积雪化了,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,泛着水光。胡八一在影壁上贴好拓片,“守土安宅”西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。胖子在院里种上了新的石榴苗,Shirley杨则把各地带回的种子撒在墙角,说是看看能不能长出不一样的花。
日子像是回到了最初,却又不一样了。胡八一偶尔会去潘家园逛逛,不是为了倒斗,只是看看那些老物件,听摊主瞎侃些奇闻异事;胖子迷上了下棋,每天蹲在胡同口,跟老头们杀得昏天黑地;Shirley杨整理完笔记,开始研究起北京的老地图,说想找找城里藏着的地脉节点。
这天,胡八一正在院里翻土,准备种点黄瓜,手指突然碰到个硬东西。挖出来一看,是块巴掌大的青石板,上面刻着个模糊的“令”字,与青铜令的纹路隐隐相合,石板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土,像是刚被翻出来的。
他心里一动,摸出青铜令放在石板上。令牌突然亮起微光,石板上的“令”字竟与令牌上的星图产生共鸣,在地上投射出个新的影子——是座山,山形古怪,像是三只手托着个圆顶,指向西南方向。
“又有活儿了?”胖子凑过来,看着地上的影子,突然乐了,“这山看着眼熟,是不是《山海经》里说的‘三身国’那地方?”
Shirley杨拿起地图,手指在西南边境一点:“是哀牢山。传说那里有座‘三身庙’,供奉着能断阴阳的神,只是早就没人去过了。”
胡八一将青石板收好,青铜令的微光渐渐平息,却在他掌心留下淡淡的暖意。他抬头望了眼影壁上的“守土安宅”,突然明白,所谓的归处,从来不是停下脚步,而是心里有了牵挂,走到哪,都像在家。
“收拾东西。”胡八一扛起工兵铲,眼里闪着熟悉的光,“去哀牢山。”
胖子立刻来了精神,拽着背包就往屋里冲:“早该动动了!胖爷我的工兵铲都快生锈了!”
Shirley杨笑着跟上,手里的地图在风中轻轻翻动,露出背面她写的一行字:“守护,是永远在路上的家。”
西合院的门敞开着,阳光照在青石板上,映出三人远去的背影。墙角的石榴苗抽出了新芽,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,像是在挥手告别,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。
路还长,故事,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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