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夷山的雾,比长白山的雪更缠绵。胡八一踩着茶园的石阶往上走,脚下的青石板带着潮气,两旁的茶树修剪得整整齐齐,叶片上挂着的水珠在雾中闪着光,空气里飘着岩茶的清香,混着泥土的润,让人忘了长白山顶的凛冽。
“老胡,这地方跟仙境似的,哪有煞气?”胖子手里攥着片刚摘的茶叶,凑到鼻子前使劲闻,“我看呐,咱就是来蹭茶喝的,顺便给胖爷我那茶缸子囤点新货。”
他们要找的,是长白山感应指引的“雾煞”。据《崇安县志》记载,武夷山“九龙窠”的岩缝里,藏着“茶神树”,树龄逾千年,能凝聚山间灵气,镇压“雾煞”——那是采茶人世代劳作的执念与山间瘴气结合而成的煞气,会化作白茫茫的浓雾,让人在茶园里迷路,最后困死在岩缝中。
“就在那片大红袍母树底下。”Shirley杨指着地图,指尖划过标注的“慧苑坑”,“茶农说,那里的雾总比别处浓,雾里能听见‘沙沙’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采茶,可走近了却啥也没有,只有茶树的叶子在动。”
越往慧苑坑走,雾气越浓,能见度不足丈许,茶树的影子在雾中晃来晃去,像无数个弯腰采茶的人影。最深处的岩缝旁,长着三棵粗壮的老茶树,树干上布满了青苔,枝桠间缠着些红布条,是茶农祈福留下的,布条在雾中轻轻摆动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
“是茶神树。”胡八一蹲下身,看着岩缝里渗出的泉水,水色清澈,却泛着层淡淡的白汽,“《崇安县志》说,茶神树的根须能吸收雾煞,可这泉水里……有股土腥味,像是被煞气污染了。”
话音刚落,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滚起来,白色的雾团里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——背着茶篓,戴着斗笠,手里握着茶剪,正是被雾煞附身的“茶农影”。他们在茶树间穿梭,“沙沙”的采茶声越来越响,却始终采不到一片茶叶,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,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。
“是煞气借了采茶人的执念!”胖子举着工兵铲挥舞,想打散雾团,可铲子穿过人影,只带起些水汽,“老胡,这玩意儿抓不着摸不到,咋弄?”
Shirley杨突然发现,茶神树的树干上,刻着个极小的“灵”字,被青苔盖住了,只有刮去青苔才能看见,笔画里嵌着些褐色的粉末,是武夷岩茶的茶末,混着朱砂调成的,能克制雾煞。“是镇煞的符咒!是茶农用茶汁画的!”
胡八一掏出从长白山带的青铜符,符身在雾中微微发烫,边缘的云纹与“灵”字的笔画严丝合缝。他将符按在“灵”字的缺口上,又用刀划破指尖,将血滴在树干上——鲜血渗入树皮,茶末朱砂突然亮起,顺着“灵”字的笔画流淌,整棵茶神树都泛着温润的红光。
红光穿透雾团,“茶农影”在光中渐渐清晰,他们对着茶神树深深鞠躬,身影化作点点绿光,融入茶树的叶片里。雾气渐渐散去,露出底下的青石板,上面刻着茶园的脉络,每株茶树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,石板缝隙里长出的新茶苗,叶片上还带着露珠,闪着光。
雾里走来个戴斗笠的老茶农,手里捧着个陶罐,罐里装着些褐色的茶膏,膏体上的纹路与茶神树的“灵”字相同。“我师父说,茶神树开花的时候,就是等来了能解雾的人。”老人打开陶罐,茶膏的香气混着岩韵弥漫开来,“五年前有场大暴雨,冲垮了岩缝,雾煞就冒了出来,我用茶膏涂在树干上,才暂时稳住,临终前说要等带‘镇’字符的人来。”
胡八一将茶膏抹在“灵”字的笔画上,红光与茶膏的褐色交融,茶神树的根须在岩缝里轻轻晃动,渗出的泉水变得清澈甘甜,顺着石阶往下流,滋润着周围的茶树。
离开慧苑坑时,雾气己经散尽,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茶园上,茶树的叶片泛着油亮的光泽,远处的九曲溪像条绿带,绕着山缓缓流淌。胖子揣了满兜茶叶,笑得合不拢嘴:“这武夷山的茶,泡出来准香!回去给西合院的搪瓷缸子开个光!”
胡八一笑了笑,摸了摸心口——那里的感应指向了西北,是丝绸之路的方向,隐约能“看”到片沙漠,沙漠里的驼队在夕阳下行走,像串移动的黑点。
“该去丝绸之路走走了。”他轻声说,风里带着茶香与岩韵,醇厚得像杯刚泡好的大红袍。
而慧苑坑的茶神树,在红光中静静伫立,与漫山的茶园相连,守着这份世代传承的茶香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还在雾影与茶声里,朝着苍茫的丝绸之路延伸。
这守护的路,走过了茶香氤氲的南国,还要踏上驼铃悠扬的西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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