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绸之路的风,裹着沙砾滚过沙丘,打在胡八一的防风镜上噼啪作响。他拄着折叠铲往前走,脚下的流沙陷到脚踝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远处的驼队影子在热浪里扭曲,像幅被揉皱的古画。胖子背着水囊,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:“老胡,这破沙漠比河西走廊还狠!走了半天连棵骆驼刺都没见着,再这么下去,胖爷我就得变成风干肉了!”
他们要找的,是武夷山感应指引的“驼铃煞”。据《西域水道记》记载,塔克拉玛干边缘的“黑风口”古道上,埋着“商神碑”,是唐代商队为镇风沙所立,碑下的青铜驼铃能镇压“沙暴煞”——那是迷路商队的怨念与流沙结合而成的煞气,会化作黑色的沙暴,卷走经过的驼队,将人和骆驼都埋进沙底,只留下串断裂的驼铃。
“就在前面那片雅丹群。”Shirley杨指着地图,指尖划过标注的“断魂崖”,“当地向导说,那里的风是‘鬼哭风’,夜里能听见沙里有驼铃声,跟着声音走的人,第二天准会在几十里外的沙丘上被发现,人己经疯了,嘴里只念叨‘还钱’。”
越往断魂崖走,风沙越大,天空渐渐变成昏黄色,雅丹群的岩壁上布满了风蚀的孔洞,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。崖底的沙堆里,露出半截残破的石碑,碑上刻着个模糊的“商”字,笔画里嵌着些铜绿色的粉末,是青铜氧化后的痕迹,与长白山带回的青铜符纹路隐隐相合。
“是商神碑的残段。”胡八一蹲下身,用铲子拨开周围的流沙,碑座上缠着圈锈迹斑斑的铜链,链头挂着个断裂的驼铃,铃舌早己不见,“《西域水道记》说,这驼铃是用商队的铜钱熔铸的,能指引方向,现在铃断链裂,怕是煞气己经破碑了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的沙丘突然塌陷,黑色的沙暴像条巨蟒般卷了过来,沙粒中夹杂着无数虚影——有的背着货囊,有的牵着骆驼,有的捧着破碎的瓷器,正是被沙暴煞困住的“商旅影”,他们在沙里挣扎,嘴里喊着“水”“家”,声音被风沙撕得支离破碎。
“他娘的!这煞气还带催泪的?”胖子抹了把被沙子迷了的眼睛,举着工兵铲挡在身前,“老胡,这些影子看着比山魈可怜多了……”
Shirley杨突然发现,雅丹岩壁的裂缝里,卡着块青铜板,板上刻着“通西域”三个字,边缘的孔洞正好能与碑座的铜链相连,正是商神碑的核心,被沙暴冲断后嵌在了岩缝里。“是镇煞的关键!这铜板能聚商队的阳气!”
胡八一掏出从武夷山带的青铜符,符身在热浪中微微发烫,他将符扣在青铜板的缺口上,又将掌心的纯阳血滴在铜板上——血珠渗入铜纹,铜绿色的粉末突然亮起,顺着“商”字的笔画蔓延,整座雅丹群都泛着淡淡的青光。
青光穿透沙暴,“商旅影”在光中渐渐停下挣扎,他们对着青铜板深深作揖,身影化作无数金粉,融入流沙之中。黑色沙暴平息了,露出底下的古驿道,青石板上的车辙印清晰可见,路边还立着块完整的路碑,刻着“距疏勒七百里”,字里行间透着当年的繁华。
沙窝深处,爬来个牵着骆驼的老人,驼背上的皮囊里装着些古铜钱,钱上的纹路与青铜板相同。“我爷爷是赶驼人,他说商神碑发光的时候,就是迷路的人找到了家。”老人将铜钱撒在碑座周围,“三十年前沙暴最大的那年,我爹从沙里刨出这块铜板,用骆驼粪和泥糊在岩缝里,才没让煞气全跑出来,临终前说要等带‘镇’字符的人来。”
胡八一将青铜板与碑座的铜链接好,断裂的驼铃突然发出“叮铃”的轻响,像是有看不见的铃舌在振动,沙暴煞残留的黑气顺着铜链被吸入铜板,雅丹群的风蚀孔洞里渗出股清泉,在沙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,倒映着湛蓝的天空。
离开断魂崖时,夕阳将沙漠染成金红色,远处的真驼队传来悠扬的铃声,与商神碑的余响交织在一起。胖子喝着水洼里的清水,咂咂嘴:“这沙漠里的水,比武夷山的茶还甜!就是沙子太多,硌牙!”
胡八一笑了笑,摸了摸心口——那里的感应指向了东方,是江南水乡的方向,隐约能“看”到片古镇,小桥流水人家,乌篷船在河道里缓缓划过,像幅流动的水墨画。
“该去江南水乡走走了。”他轻声说,风里带着沙的粗粝与驼铃的清越,苍茫得像首边塞诗。
而断魂崖的商神碑,在青光中静静伫立,与古驿道相连,守着这条连接东西方的商路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还在沙响与铃声里,朝着温婉的江南水乡延伸。
这守护的路,踏过了风沙漫天的西域,还要走向桨声灯影的江南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M2MF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