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蔓像巨蟒般缠在古木上，阔叶植物的腥气混着腐叶的霉味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胡八一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蕨类，刀锋砍在树干上，溅起的汁液是粘稠的乳白色，滴在地上，立刻冒起细小的泡沫。
“老胡，这破林子比黑礁岛还邪门！”胖子的军靴陷进腐殖层，出时带着串蠕动的白色幼虫，“你闻这味儿，酸馊里带着股甜，跟咱们在滇西闻过的瘴气不一样，倒像是……什么东西烂透了。”
青铜符在怀里发烫，指引着他们往密林深处走。Shirley杨展开从当地老猎人手里换来的兽皮地图，上面用炭笔圈着个歪歪扭扭的“蛇”字：“猎头人说，那里有座‘蛇母庙’，是百年前的部落祭殿，庙里的石雕蛇像会在月圆夜流泪，泪水里能看见被蛇吞掉的人影。”
越往深处走，树木越稀疏，露出片被藤蔓覆盖的断壁残垣。最中央的石台上端坐着尊石像，蛇身人面，鳞片刻得栩栩如生，双眼是用绿宝石镶嵌的，在树荫里闪着幽光。石像底座的裂缝里，缠着几截风干的蛇蜕，足有碗口粗。
“是镇蛇玉碎了。”胡八一蹲下身，从裂缝里抠出块碎玉，玉质温润，却带着股寒意，“这玉是用蛇穴里的暖玉打磨的，能镇住蛇群的戾气，现在碎成这样，怕是庙里的东西己经醒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石像的绿宝石眼睛突然亮起，周围的草丛里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声响，无数条青蛇从西面八方涌来，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，领头的是条金鳞巨蟒，蛇信子吐得飞快，竟在地上画出个诡异的圆圈。
“他娘的！这阵仗比海祟还吓人！”胖子举着工兵铲乱挥，铲刃拍在蛇群里，溅起片腥臭的粘液，“老胡，它们好像在围阵！”
Shirley杨突然发现，石像的蛇嘴里卡着块月牙形的玉佩，玉佩上的纹路与青铜符严丝合缝，上面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，是猎头人祭祀用的血竭。“是镇蛇玉的核心！这玉佩能驱蛇！”
胡八一掏出青铜符，符身在湿热的空气里烫得灼手。他踩着蛇群的缝隙冲到石像前，将符按在玉佩上，又将掌心的血抹在石像的蛇眼上——血珠顺着绿宝石往下淌，石像突然发出“咔哒”声，蛇身的鳞片竟开始转动，露出底下的凹槽，凹槽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金鳞巨蟒猛地窜起，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。胡八一拽着玉佩往后退，青铜符与玉佩相撞，发出刺眼的金光。蛇群在金光里疯狂逃窜，巨蟒的金鳞渐渐褪色，庞大的身躯蜷缩起来，化作堆干枯的蛇蜕，被风吹散成粉末。
石像的绿宝石眼睛暗了下去，底座的裂缝里渗出清水，顺着石缝流进土里，滋养出几株鲜红的花，像极了猎头人祭祀时用的血花。
密林边缘，一个戴羽毛头饰的猎头人正举着毒箭，见蛇群散去，突然放下弓箭，对着石像跪下磕头：“蛇母息怒……我们再也不偷庙里的玉了。”
他说，三年前部落里有人贪财，挖走了镇蛇玉，从此蛇群就开始作乱，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被叼走。“老祭司说，要等带‘鳞’字符的人来，才能平息蛇母的怒火。”
胡八一将玉佩嵌回石像嘴里，金光与玉质的温润交融，断壁上的藤蔓开始枯萎，露出墙壁上的壁画——画着猎头人与蛇共处的场景，原来这座庙不是镇蛇，而是人与蛇的盟约。
离开蛇母庙时，雨林的雾散了，阳光透过树冠照下来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猎头人送给他们一袋烤蛇肉干，胖子捏着鼻子尝了尝，突然眼睛一亮：“嘿，这玩意儿比咸鱼还香！就是看着瘆人。”
胡八一笑了笑，摸了摸心口的青铜符——下一处的指引，在黄土高原的窑洞里，那里的土墙上刻着奇怪的符号，窑洞深处的暗河里，似乎藏着与黄河有关的秘密。
雨林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，吹过石像的蛇身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，像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的盟约。属于他们的故事，还在蛇蜕的余温和玉佩的微光里，朝着更厚重的黄土高原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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