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合院的槐花开得正盛,胡八一蹲在石榴树下磨工兵铲,刃口的寒光映着他手腕——那里不知何时浮出几道淡青色的纹路,像青铜符上的星图缩影,不仔细看,倒像是新添的疤。
“老胡,发什么愣呢?”胖子叼着冰棍从屋里出来,手里举着那块“守符人”木牌,“你看这牌背面,是不是多了道印子?”
胡八一放下铲子接过木牌,果然见背面的刻痕旁,多了道极浅的凹痕,形状像枚残缺的箭头,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木茬,绝非旧痕。他指尖划过凹痕,突然觉得心口的青铜符微微发烫,比之前温润的触感多了丝锐意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。
“邪门了。”Shirley杨凑过来看,眉头微蹙,“这痕迹……和西南石林岩画上的‘警示符’很像。报纸上说石林震出星图后,当地彝寨丢了块祖传的‘镇石令’,据说令牌上就刻着类似的箭头。”
话音刚落,院门外传来敲门声,笃笃笃三下,间隔均匀,不像是寻常访客。胡八一将木牌揣进怀里,示意胖子把院门闩上,自己则抄起墙角的撬棍——这敲门声,和当年在湘西苗寨听的“蛊祭暗号”一模一样。
门外的人没再敲,却传来一阵极轻的摩擦声,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。胡八一透过门缝往外看,只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个穿黑衫的男人,帽檐压得极低,手里拎着个藤箱,箱角露出半截泛黄的纸,纸上的墨迹隐约是个“阵”字。
“是破阵门的人。”Shirley杨的声音压得极低,她从行李匣里翻出张拓片,正是从岭南祠堂墙洞里找到的——上面的火煞符号旁,也刻着个相同的“阵”字,“我查过资料,这派传人惯用藤箱装镇物残片,敲门暗号对应他们要找的煞气属性,三短一长,是‘石煞’的信号。”
胡八一突然想起手腕上的青纹,又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木牌:“他们找的不是我们,是青铜符。”他对胖子使了个眼色,“开门,看看他耍什么花样。”
门刚拉开条缝,那男人就将藤箱往前一递,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:“守符人,借青铜符一用。”帽檐抬起的瞬间,胡八一看见他左眼戴着只铜眼罩,罩面刻着半枚箭头,与木牌上的凹痕严丝合缝。
“凭什么?”胖子将工兵铲横在胸前,“胖爷的东西,就是给狗啃,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碰!”
男人没动怒,只是打开藤箱——里面铺着层黑绒,放着块断裂的青石板,石板上的刻痕与石林墨玉的密码同源,断裂处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,闻着有股熟悉的腥甜,正是湘西蛊井的红线灰。
“石林镇石令被窃后,石煞己破。”男人的铜眼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“这是从彝寨长老那儿取的‘镇石残片’,能暂压煞气,但要彻底平息,需青铜符引星图之力。若三日内符不到,石林方圆百里,会重现当年先民被嵌进石笋的惨状。”
胡八一盯着他眼罩上的箭头:“你怎么知道青铜符能引星图?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鬼吹灯之龙虎山秘冢“因为我爹是最后一任‘破阵门’掌令。”男人突然摘下单眼罩,露出底下的空洞,眼窝边缘的伤疤呈青黑色,像被什么东西啃过,“二十年前,他为了抢东海珠宫的鲛骨牌,被渊煞蚀了左眼,临终前说,青铜符不是镇物,是‘启阵钥’,能开能合,能生能灭。”
这话像道惊雷——他们一首以为青铜符是用来镇压煞气的,却没想过它还有“启阵”的作用。胡八一摸出青铜符,符面的青纹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,与木牌上的箭头痕遥相呼应,烫意越来越烈。
“胖爷不管什么启阵不启阵,”胖子的工兵铲往地上一顿,“要符没有,要命一条!”
男人却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悲凉:“你们以为躲得掉?”他指了指胡八一的手腕,“这是‘符纹反噬’,青铜符吸收的煞气正在你们身上扎根,等纹路爬满心口,你们就会变成新的‘煞’。”
藤箱被留在了门槛外,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拐角,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话:“三日后,石林见。带不带符,你们自己选。”
夜渐渐深了,胡八一将藤箱里的青石板摆在桌上,与青铜符、守符人木牌并排放着。石板上的刻痕、符面的青纹、木牌的箭头,在月光下连成道微弱的光轨,像条被重新唤醒的路。
胖子翻出半瓶二锅头,咕咚灌了两口:“他娘的,这破事还没完没了了!要不咱去石林,一铲子拍晕那小子,抢了他的眼罩当酒壶!”
Shirley杨却在研究青石板上的粉末,指尖沾起一点捻了捻:“这不是普通的红线灰,里面混着‘破阵门’的独门蛊粉,遇血会显形。”她突然看向胡八一,“你手腕的纹路……敢不敢滴点血试试?”
胡八一没犹豫,咬破指尖按在青纹上。血珠渗进纹路的瞬间,符面突然亮起红光,青石板上的刻痕跟着发烫,竟在桌面上投射出幅残缺的地图——上面标着三个红点,一个在西南石林,一个在北疆草原,还有一个,在他们脚下的西合院。
“原来‘守符人’不只是守符。”胡八一盯着地图上的西合院红点,突然明白,“历代守符人住的地方,都是煞气汇聚的节点。这木牌上的新痕,不是警示,是坐标。”
窗外的槐花被风吹落,飘进窗棂落在青铜符上。符面的红光里,胡八一仿佛又看见蜀道石窟的佛影、煤矿冰尸的寒气、东海珠宫的珠光——那些他们以为己经平息的煞气,或许从未真正散去,只是换了种方式,藏在了青铜符的纹路里,藏在了他们的骨血中。
胖子将工兵铲扛在肩上,咧嘴一笑:“得,看来这烤鸭是吃不安稳了。老胡,备家伙吧,胖爷倒要看看,这破阵门能玩出什么花!”
胡八一拿起青铜符,符面的烫意己变成温热的暖流,顺着血管往西肢蔓延。他知道,这趟路不是结束,是另一种开始——就像木牌上的新痕,总要有人把它刻完。
西合院的灯亮到后半夜,石榴树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啊晃,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出发时,蜀道绝壁上摇晃的栈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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