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卫统领躬身领命。
他转身,点了西名身手矫健的护卫。
五人快步走向柴房的方向。
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。
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。
凌啸天依旧跪在地上。
他面前的那本册子,仿佛有千钧之重,压得他无法动弹。
老夫人闭上了眼睛。
她的脸上是深深的疲惫。
凌芸站立在原地,神色平静。
她看着柴房的方向,眼神无波无澜。
夜霄坐回了太师椅上。
他端起手边的茶杯,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。
他没有喝,只是将茶杯握在手中。
很快,脚步声再次响起。
这次的声音杂乱而沉重。
王氏和凌雪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地架着拖了出来。
她们的头发散乱,衣衫上沾满了灰尘与草屑。
王氏的脸上毫无血色,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。
那是一种淬了毒的、疯狂的光芒。
凌雪则完全失去了精神。
她双目无神,身体,几乎是被护卫拖行着前进。
两名护卫将她们押到庭院中央。
他们松开手,王氏和凌雪便摔倒在地。
凌雪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,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王氏却用手撑着地,慢慢地抬起了头。
她没有看夜霄,也没有看凌芸。
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,死死地盯住了被丫鬟搀扶着的老夫人。
“母亲。”
王氏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。
“事到如今,媳妇无话可说。”
“盗窃嫁妆,谋害亲族,这些罪名,媳妇都认。”
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意外。
没有人想到,她会如此轻易地认罪。
凌啸天的身体猛地一颤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王氏。
王氏的嘴角,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。
“但是,母亲,您可知道媳妇为何要这么做?”
她没有等老夫人回答。
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因为这个家,早就被那个女人给弄脏了!”
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。
她伸出手指,指向了凌芸。
“因为她的母亲,凌芸的亲生母亲,根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!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,在众人耳边炸响。
老夫人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“媳妇没有胡说!”
王氏高声叫道。
“当年姐姐嫁入凌府时,心中早就有了别人!”
“她与一名南方的戏子私通,暗中往来书信,败坏我凌家门楣!”
“我发现此事后,苦苦相劝,她却不知悔改!”
“我没办法,只能将那些污秽的证物一把火烧了,想为将军、为凌家保住最后的颜面!”
“我恨她!我恨她留下的所有东西!那些嫁妆,每一件都提醒着我凌家的耻辱,所以我才要毁了它们!”
王氏声泪俱下,表情悲愤交加。
她的说辞,为她所有的贪婪和恶毒,披上了一层“维护家族荣誉”的外衣。
这番话,让凌芸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。
死者己矣,死无对证。
王氏的污蔑,几乎无法辩驳。
如果凌芸反驳,就会陷入与王氏的口舌之争,将庄重的审判变成一场丑陋的骂战。
如果她不反驳,就是默认了自己生母名节有亏,那么她今日所有的清算,都会被蒙上一层阴影,仿佛只是女儿在为行为不端的母亲复仇。
一时间,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。
一些不明真相的族人,看凌芸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。
凌芸静静地听完了王氏的表演。
她的脸上,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说完了吗?”
她淡淡地问道。
作者“低配细狗”推荐阅读《飒美强魂穿:特工空间毒医虐渣狂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王氏被她这平静的反应弄得一愣。
凌芸没有理会她。
她转头看向凌啸天。
“父亲,我母亲生前所居住的‘静心苑’,是否还保持着原样?”
凌啸天茫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是……自从你母亲去世后,那里就被封存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
凌芸说道。
“王氏,你说你烧了书信。”
她转回头,看着王氏。
“你是在哪里烧的?”
王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但立刻镇定下来。
“当然是在她的书房里!就在那个紫铜的熏香炉里!”
她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她确信,时隔多年,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。
凌芸的嘴角,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“你错了。”
她说道。
“我母亲从不用熏香炉处理废纸。”
“她所有的手稿和信件,若要销毁,只会用书桌上那方端砚下的火漆封印,逐页烧尽。”
凌芸的脑中,“方仓”的扫描功能己经启动。
基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和对凌府建筑结构的分析,一幅三维立体图正在构建。
“方仓”的数据库里,储存着原主母亲的所有生活习惯记录。
这些信息,是凌芸刚刚才检索出来的。
“不仅如此,我母亲有一个习惯。”
凌芸的声音不疾不徐。
“所有重要的文书,无论是药方还是信件,她都会在原件之外,用特制的药水誊写一份副本,藏于她最心爱的那把七弦琴的琴腹夹层之内。”
她的话,让王氏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我明明己经搜遍了!”
王氏失声尖叫。
凌芸不再看她。
她对夜霄身边的护卫统领说道。
“麻烦统领,派人去静心苑的书房,将那把紫檀木的七弦琴取来。”
护卫统领看向夜霄。
夜霄微微颔首。
护卫统领立刻带人离去。
等待的时间里,庭院中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王氏瘫坐在地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“不可能”。
凌啸天的脸上,则显露出一种混杂着期待、恐惧与悔恨的复杂神情。
很快,护卫统领便捧着一张蒙着厚厚灰尘的古琴,快步返回。
古琴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庭院中央的空地上。
凌芸走上前。
她在众人的注视下,伸出手指,在琴身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雕花处,依照某种特定的顺序,轻轻按动了三下。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琴腹处,一个严丝合缝的暗格弹了出来。
暗格里,静静地躺着一个扁平的、由金丝楠木制成的小盒子。
凌芸取出了那个盒子。
她打开了盒盖。
里面并非什么书信。
而是一张折叠整齐的、己经微微泛黄的纸张。
凌芸将那张纸取了出来。
她在凌啸天和老夫人面前,缓缓地展开了它。
那是一份来自太医院的诊脉记录。
上面用工整的馆阁体小楷,清晰地记录着诊断结果:先天心血亏虚,气脉不畅,非汤药能解,乃不治之症。
记录的下方,还有一行太医的亲笔附注。
“将军夫人心志坚韧,世所罕见。身负沉疴,却为不使远在边关的将军忧心,强作欢颜,嘱吾切勿外传。其情其义,令人动容。”
落款的时间,正是王氏口中所谓“私通”发生的那一年。
这张诊脉记录被凌芸高高举起,字迹朝外,无声地展示给院中的每一个人。
风吹过,薄薄的纸张在空中微微颤动,发出轻微的声响,像是一声迟到了太久的叹息。
老夫人看着那张纸上的字,浑浊的双眼瞬间涌出两行滚烫的泪水,她捂住胸口,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呜咽。
凌啸天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,他伸出手,仿佛想触摸那张薄纸,却又停在半空,最终无力地垂下,整个人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。
王氏则死死地盯着那张诊脉记录,脸上的疯狂与恶毒凝固成一个极致惊恐的表情,双目圆睁,嘴巴无声地张开。
夜霄缓缓站起身,他的目光扫过那张纸,最终停留在凌芸的侧脸上,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,清晰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结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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