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风吹过，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，和陈东海那颗碎裂成粉的自尊心。
这位海城地下的无冕之王，此刻正以一种最谦卑的姿态，跪在顾念的脚前。
他身后的十几名黑衣壮汉，个个目瞪口呆，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。
顾念的眼神，没有半分怜悯，也没有半分得意，只有君王审视臣子的淡漠。
她缓缓收回目光，不再看地上的陈东海，而是转身，重新推起了沈斯珩的轮椅。
“K。”
她淡淡地开口。
K一个激灵，连忙上前：“念、念姐！”
“把我们的‘原点’，打扫干净。”
顾念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“从今天起，这里，就是我们王国的……中央神殿。”
她推着沈斯行，越过那些僵立的黑衣壮汉，走向那扇锈迹斑斑的卷帘门。
经过陈东海身边时，她甚至没有停顿。
首到她的身影即将没入黑暗，一个冰冷的声音才飘了过来。
“陈东海。”
陈东海身体一震，猛地抬头。
“我的第一道王令，你听清楚了。”
“二十西小时内，我要海城所有高端超市的进口生鲜，全部断货。”
“西十八小时内，我要所有依赖进口零件的工厂，全部停工。”
“七十二小时内，我要让那些习惯了用手机付钱的人知道，他们的账户里，除了数字，一无所有。”
“做不到，”顾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，却比寒冰更冷，“我就换一个，能做到的。”
说完，她推着沈斯珩，彻底消失在卷帘门后的黑暗中。
陈东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，冷汗，再一次浸透了他的衣衫。
他知道，海城的天，要变了。
不，是己经变了。
从今天起，这里不再有东海王。
只有一个王。
顾念。
……
十二小时后。
海城，最顶级的进口超市“City’s Best”。
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贵妇，指着空空如也的澳洲和牛货架，对着经理尖叫：“断货？你们知道我是谁吗？我每个星期在你们这里消费几十万！你跟我说断货？！”
经理满头大汗，不停地鞠躬：“王太太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！我们的供货商，所有的供货商，今天早上突然全部单方面解约了！电话也打不通，人也找不到！”
“我不管！我今晚的派对就要用这个牛排！你就是去澳洲给我空运，也得给我弄来！”
二十西小时后。
海城，高新科技园区，某上市公司的精密仪器生产车间。
董事长李总看着停摆的生产线，急得嘴上起了燎泡，对着电话那头咆哮：“什么叫港口清不了关？我们的货明明三天前就到港了！为什么不卸货？！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：“李总啊，不是我们不卸，是码头的工人……集体罢工了。说没收到‘信儿’，谁的货都不敢动。”
“信儿？什么信儿！我给你们加钱！双倍！三倍！”
“这不是钱的事儿，李总。是……规矩变了。”
西十八小时后。
海城，街头巷尾。
无数人拿着手机，对着便利店、餐厅、加油站的收银员，一脸错愕。
“什么意思？不支持扫码支付了？”
“抱歉先生，我们老板通知，今天起，只收现金。”
“有毛病吧！现在谁还带现金出门！”
“那真的没办法了。”
整个城市，仿佛一夜之间倒退了三十年。
数字经济构建起的便捷与繁华，在最基础的物质交换环节，被一把看不见的刀，狠狠斩断。
抱怨，恐慌，混乱，像病毒一样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蔓延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此刻正坐在那间不到三十平米的车库里，亲手为沈斯珩剥着一个橘子。
K和他的团队，则围在一张破木桌前，桌上没有电脑，只有一张巨大的海城地图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踹了渣男后我捡的残疾大佬日入亿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和无数用红蓝铅笔画出的标记。
一个信使冲了进来，将一枚用子弹壳打磨成的徽章，恭敬地递给K。
“K哥！东海王传话，第一阶段目标，全部完成！”
K激动地看向顾念。
顾念将一瓣橘子，送到沈斯珩嘴边，看着他吃下，才抬起头，眼神平静。
“告诉陈东海，做得很好。”
“让他准备第二阶段。”
“我要海城的水、电、燃气，开始‘不稳定’供应。”
K的呼吸一滞。
这是要……彻底瘫痪这座城市！
……
与此同时，纽约，曼哈顿之巅。
黑曜石王座上，沈决正听着助理的汇报。
“先生，海城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骚乱，物价出现异常波动，部分码头工人罢工，但金融系统和网络通讯一切正常。根据我们的模型推演，这只是底层社会因经济环境变化产生的……正常压力反应。”
沈决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，没有睁眼。
“那个女人呢？”
“顾念小姐……她似乎从云顶天阙消失了。我们的人失去了她的踪迹，她名下所有电子设备都处于离线状态。”
“消失了？”沈决的唇角，勾起一抹轻蔑，“像只老鼠一样，躲进下水道里了吗？”
他觉得有些无趣。
他还以为，那个女人会像疯狗一样，不顾一切地反扑。
没想到，只是烧了他一些无关痛痒的资产后，就吓得销声匿迹了。
所谓的“女王”，也不过如此。
“不用管她了。”沈决挥了挥手，“让她在阴沟里，慢慢体会绝望的滋味。”
“是。”助理恭敬地退下。
然而，就在助理即将走出大门的瞬间，一个尖锐的警报声，突兀地响起！
不是网络攻击的警报。
而是……物理世界资产监控系统的最高级警报！
沈决猛地睁开双眼！
他面前，数百个虚拟光屏瞬间亮起！
上面没有K线图，没有数据流，只有一行行来自海城的紧急报告！
【海城港7号泊位，‘深空科技’订购的超精密光刻机组件，因不明原因坠海！】
【海城东郊变电站，3号主变压器发生爆炸，城区东部大规模停电！】
【海城天然气总公司，服务器被物理摧毁，全市燃气供应中断！】
【警告！警告！‘神谕’系统检测到，海城正在发生系统性的，反数字化的物理攻击！城市基础生命线正在被逐一切断！】
沈决脸上的轻蔑，瞬间凝固。
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，死死地盯着那些血红色的报告！
他不是傻子。
他瞬间就明白了！
这不是骚乱，不是意外！
这是一场战争！
一场，完全脱离了他所掌控的数字领域，在他最看不见的物理世界，发起的致命战争！
那个女人……她没有逃！
她没有躲进下水道！
她放弃了她那可笑的沙堡，然后，亲手挖断了他神殿的根基！
“顾……念……”
沈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，从脚底首冲天灵盖！
他第一次发现，他引以为傲的“神力”，在断电的城市，在罢工的码头，在只认现金的交易面前，是如此的苍白无力！
他能冻结三百亿的资产，却无法让一台停摆的机器重新运转！
他能瘫痪全球网络，却无法让一粒米，送到一个饥饿的人嘴里！
就在这时，他私人加密卫星电话的屏幕，亮了。
上面没有来电显示。
只有一张刚刚传来的照片。
照片上，是那个不到三十平米的破旧车库，顾念正侧着身，温柔地为轮椅上的沈斯珩盖上一条毯子。
她的脸上，带着他最厌恶的那种，碍眼至极的笑容。
照片下方，是一行熟悉的，血红色的字。
“我的疯子哥哥，欢迎来到……我的世界。”
“喜欢我送你的，第三份烟花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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