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血月传说
祠堂里的烛火忽明忽暗，照得那幅古画上的血月格外刺眼。
"就是这幅画。"老村长用拐杖指着画卷，手指微微发抖，"三百年前，也是这样的血月之夜..."
石破云站在祠堂中央，仰头看着那幅画。画卷已经很旧了，边缘都泛黄卷曲，但画面中央的那轮血月却鲜艳得像是刚用朱砂画上去的。月下是一座村庄，和他现在住的石家村一模一样。村庄里空无一人，只有一口古井，井边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女人。
"后来呢？"石破云问。
老村长叹了口气，从怀里掏出个烟袋，慢慢装上一锅烟："后来全村人都死了。"他点燃烟袋，深深吸了一口，"一夜之间，一百三十四口人，全都死在井边。每个人的脖子上，都有两个牙印。"
祠堂里一阵骚动。十几个村民挤在一起，脸色比墙上的白墙皮还要白。小豆子紧紧抓着他娘的衣角，眼睛里全是恐惧。
"胡说！"猎户张大胆大声说，"我爷爷说过，那是瘟疫..."
"你爷爷知道个屁。"老村长突然发怒，烟袋锅子重重地敲在供桌上，"他当年才十岁，躲在米缸里才逃过一劫！"
石破云注意到，老村长的手一直在抖。不是老人那种自然的颤抖，而是...害怕。他认识老村长三十年了，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。
"柳如烟。"老村长突然说，"画上的女人叫柳如烟。"
石破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"三百年前，她是村里最美的女人。"老村长继续道，声音低沉，"也是最有学问的女人。她会医术，会占卜，还会...招魂。"
"招魂？"石破云问。
"就是和死人说话。"老村长吐出一口烟，烟雾在他苍老的脸前缭绕，"血月之夜，她招来了不该招的东西。"
祠堂里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。
黑暗中，有人尖叫了一声。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，有人撞翻了供桌，香炉咣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"安静！"石破云大喝一声，声音在祠堂里回荡。他摸索着掏出火折子，吹亮后重新点燃蜡烛。
烛光重新亮起时，他发现祠堂里少了一个人。
"小豆子呢？"小豆子的娘惊慌地问。
众人面面相觑。刚才的混乱中，谁也没注意那个八岁的孩子去了哪里。
"分头找！"石破云当机立断，"张大胆，你带人去村东头。李婶，你去看看是不是回家了。我去古井那边。"
他故意把古井留给自己。有些事，他必须单独面对。
夜已经很深了，血月高悬，照得整个村庄都泛着诡异的红色。石破云快步穿过村道，鞋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。路过自家门口时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推门进去，从床下摸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把短弩。很小，但威力极大。十五年前，就是这把弩救了他的命。
古井就在祠堂后面，被一圈老槐树围着。月光透过树叶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，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。石破云放轻脚步，弩箭已经上弦。
井边空无一人。
但他闻到了一股味道。
香味。很淡，像是檀香，又像是某种药草。这味道他记得，十五年前，那些黑衣人身上就是这种味道。
石破云蹲下身，检查井边的泥土。果然，有一行小小的脚印，从祠堂方向延伸过来，在井边徘徊了几圈，然后...消失了。
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。
"小豆子！"他低声喊道，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，"你在吗？"
没有回答。
石破云走近井口。青石板盖得好好的，上面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。他伸手摸了摸，符号是温的。
有人在下面。
这个念头让他后背发凉。十五年来，他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：井下有东西在呼唤他，他探头去看，然后...
然后他就醒了，总是一身冷汗。
但今天不一样。今天他必须知道真相。
石破云深吸一口气，双手抓住青石板。石板很重，但他还是一点一点地挪开了。井口露出的瞬间，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
井里很黑，深得看不见底。但那股香味更浓了，浓得让他头晕。
"有人吗？"他问。
没有回答。
石破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，点燃后扔了下去。火光下坠的瞬间，他看见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，和祠堂画上的、纸条上的、木盒上的一模一样。
火光在井底熄灭。
但就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瞬，他看见了一张脸。
苍白，美丽，闭着眼睛。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柳如烟。
石破云猛地后退一步，差点摔倒。这不可能。柳如烟三百年前就死了。他亲眼见过她的画像，祠堂里的那幅...
等等。
石破云突然意识到什么，转身就往祠堂跑。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，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。
祠堂的门还开着，烛火已经被重新点燃。几个村民正在安慰小豆子的娘，说孩子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。
石破云径直走向那幅画。
画上的柳如烟闭着眼睛，嘴角带着微笑。和井底那张脸一模一样。
但最让他震惊的是，柳如烟的右手。
她手里握着一样东西。
一把猎刀。
和他的猎刀一模一样，连刀刃上的裂痕都分毫不差。
"这不可能..."石破云喃喃自语。
"什么不可能？"老村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石破云转身，发现老村长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。
"您早就知道，是不是？"他问，"柳如烟...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？"
老村长的烟袋掉在了地上。
"你母亲..."他的声音嘶哑，"就是柳如烟的后人。"
祠堂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"所以那些黑衣人..."石破云的声音发抖，"是冲着这个来的？"
老村长点点头，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："他们一直在找那把刀。传说柳如烟把招魂的秘密，藏在了那把刀里。"
石破云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猎刀。十五年来，他第一次觉得这把刀如此陌生。
"那小豆子..."
"只是个开始。"老村长打断他，"血月已经升起，该来的都会来。"
祠堂外，血月高悬。
远处，传来一声孩子的尖叫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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