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深夜追踪
尖叫声划破夜空时，石破云正在祠堂里。
那声音像一把刀，直接刺进他的心脏。小豆子。他扔下老村长就往门外冲，血月正好被乌云遮住，整个村庄瞬间陷入黑暗。他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，像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"小豆子！"他边跑边喊，声音在夜空中撕裂成碎片。
没有回应。只有风声穿过槐树林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石破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，十五年来的训练让他能在黑暗中视物，但此刻他却希望自己是瞎的。
古井就在祠堂后面，被一圈老槐树围着。月光透过树叶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，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。石破云放轻脚步，短弩已经上弦，箭尖在微光中泛着冷光。
井口的青石板被掀开了，斜靠在井沿上，像一张咧开的嘴。月光下，井边有一串新的脚印，很小，确实是小豆子的。但让石破云血液凝固的是，脚印旁边还有一行大脚印，正是他白天追踪的那种。
而且，这次脚印里带着泥水。
井水是满的。
石破云蹲下身，指尖蘸了一点泥水。冰凉刺骨，带着一股腥甜味。不是井水，是血。新鲜的血，混着泥土，形成了这些脚印。他的手指微微发抖，不是因为冷，而是因为愤怒。
"小豆子！"他又喊了一声，这次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绝望。
井里传来扑通一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。
石破云没有犹豫，纵身跳了下去。
井水冰冷刺骨，像千万根针同时刺进皮肤。下沉的瞬间，短弩脱手而出，消失在黑暗中。他拼命蹬水，却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。那只手力气大得惊人，像是铁钳一般。
石破云拼命挣扎，但井水像是变成了固体，将他牢牢困住。他的肺部火烧般地疼，视线开始模糊。就在即将窒息的瞬间，他的手指碰到了井壁。
井壁不是石头，是木头。
而且是空的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，被卷入一个暗道。水流改变方向，他顺着暗道向前冲去，肺部火烧般疼。暗道很窄，刚好够一个人通过，木头墙壁光滑得像是人工开凿的。他感觉自己在水中翻滚，撞击，然后...
摔进了一个干燥的空间。
空气。
石破云贪婪地呼吸着，咳嗽着，吐出嘴里的血水。这里很黑，伸手不见五指，但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，地面是干的，有微风拂过脸庞。
"破云哥..."微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，带着哭腔。
石破云循着声音摸过去，在角落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小豆子。孩子浑身湿透，但看起来没有受伤，只是小脸苍白得吓人。
"你怎么下来的？"他边问边脱下外衣裹住孩子，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。
"我...看见井边有个姐姐..."小豆子的声音发抖，"穿红衣服的...长得好漂亮...她说要带我去找娘..."小豆子的眼泪掉下来，"我想娘了..."
红衣女人。柳如烟。
石破云的心沉了下去。他掏出火折子，吹亮后点燃了一根蜡烛。光线亮起的瞬间，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是一个祭坛。
圆形的空间中央，有一个石台，台上放着一口棺材。棺材是红色的，鲜艳得像是用血染成的。棺材周围，点着一圈白色的蜡烛，但都已经熄灭了。墙上刻满了符号，和祠堂画上的、纸条上的一模一样。
最让他震惊的是，棺材上放着一把猎刀。
他的猎刀。
那把刚才掉进井里时脱手的短弩，也好端端地放在棺材旁边。
"破云哥...我害怕..."小豆子紧紧抱住他的腿，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
石破云弯腰抱起小豆子，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。没有其他人，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，和祠堂里的檀香一模一样，只是更浓了。
就在这时，棺材里传来一声轻响。
石破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慢慢后退，把小豆子护在身后。棺材里又响了一声，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敲击棺盖。
"破云哥..."小豆子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里面有人..."
敲击声越来越急，越来越响。突然，棺材盖动了一下，露出一条缝。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里伸出来，做了一个手势。
一个石破云认识的手势。
母亲临死前的手势。
石破云的手抖了一下，短弩差点掉在地上。
棺材盖完全打开了。
里面躺着一个人。
一个女人。
穿着红衣，闭着眼睛，嘴角带着微笑。
柳如烟。
但她看起来不像是死人。脸色苍白，但皮肤有弹性，甚至能看见手腕上的血管在微微跳动。
"你终于来了。"女人开口，声音轻柔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，"我等了你好久。"
石破云退后一步，把小豆子抱得更紧："你是谁？"
女人睁开眼睛。
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。
"我是你母亲。"她说。
石破云差点笑出声来："我母亲十五年前就死了。"
"不。"女人摇头，长长的黑发在烛光中飘动，"你母亲没有死。她只是...换了一种方式活着。"
她慢慢坐起来，红衣如水般滑落，露出脖子上一道明显的伤痕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："十五年前，那些黑衣人不是人，是守墓人。你母亲发现了这个秘密，所以...她选择了第三条路。"
"什么路？"
"成为钥匙。"女人说，"打开真正秘密的钥匙。"
她从棺材里拿出一个木雕。很小，刻的是一只鸟。石破云一眼就认出来了，这是他七岁那年，母亲刻给他的生日礼物。木雕的底部，刻着一行小字："给破云，永远爱你的娘。"
石破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短弩。
"她在哪里？"他问，声音哽咽。
女人指了指棺材："下面。"
石破云走近棺材，发现棺材底部有一个暗门。暗门上刻着那个符号，在烛光下泛着微光。
"下去。"女人说，"你就能见到她。但记住，知道真相意味着你也必须做出选择。"
石破云犹豫着。这太诡异了。但木雕是真的，字迹也是真的，甚至香味...都是真的。
"小豆子得先上去。"他说。
女人点头："可以。"
石破云把小豆子放在棺材旁边，摸了摸孩子的头："闭上眼睛，数到一百，然后就能看见星星了。"
小豆子乖乖闭上眼睛："一、二、三..."
石破云深吸一口气，爬进了暗门。
螺旋楼梯很窄，只能一个人通过。木头台阶很干燥，没有青苔，显然经常有人走动。石破云举着蜡烛，一步一步往下走。走了约一刻钟，尽头出现一扇木门。
很旧，但没有锁。
石破云推开门。
里面是一个温馨的小房间。一张床，一张桌子，一盏油灯。桌上放着一本书，翻开着。床上躺着一个人。
石破云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那是他母亲。
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，连衣服都没变。她闭着眼睛，像是睡着了，脸色苍白但安详。
"娘..."他的声音哽咽。
母亲睁开眼睛，温柔微笑："破云，你长大了。"
石破云跪在床前，眼泪终于决堤："我好想你..."
母亲抚摸他的头发，动作轻柔得像小时候一样："我知道，但我不能留你太久。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，我只是借用柳如烟的身体。"
"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"
"那些黑衣人是守墓人，守护生与死的界限。我发现了秘密，他们要我选择：死，或成为守墓人。我选择了第三条路——成为钥匙，打开真正秘密的钥匙。"
母亲指向桌上旧书："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。但记住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相信..."
她的声音消失，身影变淡。石破云抱紧书，第一页写着："血月之夜，生死之门开启。守墓人现，钥匙归位。"
头顶传来轻响，螺旋楼梯开始崩塌。
石破云冲向木门，身后传来女人轻笑："游戏开始了，猎人。"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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