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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天猛星秦明:情绪失控的暴力工具

小说: 恶水浒   作者:凡梦散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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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州城外的战场上,狼牙棒砸在盔甲上的闷响总能盖过一切。秦明骑着战马冲在最前,通红的眼睛盯着敌军,手臂抡圆了,狼牙棒带着风声落下,连人带甲砸得粉碎。他从不管眼前的人是负隅顽抗的官兵,还是被迫上阵的民夫,只要在他的视线里,就是要被打碎的 “敌人”。这把重五十斤的狼牙棒,本是他镇守青州的兵器,后来成了宋江手里的 “杀器”,而他自己,不过是个被情绪牵着走的暴力工具 —— 愤怒时抡棒,被安抚时顺从,从没想过 “为何而杀”,更忘了 “该杀谁”。

秦明本是青州指挥司总管兵马统制,武艺高强,性子却烈得像炮仗,一点就炸。宋江打清风山时,派花荣诈败诱他追击,又让人穿着他的盔甲、打着他的旗号,去青州城外烧杀掳掠,甚至放火烧了慕容知府的家眷院。等秦明被梁山喽啰擒住,还在为 “战败” 懊恼时,却从宋江口中得知:“你家人…… 都被慕容知府杀了。”

“什么?!” 秦明猛地站起来,腰间的铁链哗啦作响,眼睛瞪得通红,“我妻儿怎会被杀?!” 宋江假意叹了口气,编了套谎话:“都怪我手下人办事鲁莽,穿着你的盔甲行事,慕容知府以为你降了梁山,便…… 唉,我己杀了那几个鲁莽的喽啰,给你报仇了。” 他一边说,一边让人抬出金银绸缎,又拉过花荣的妹妹,笑着说:“秦统制若不嫌弃,我愿将舍妹许配与你,日后在梁山,咱们就是一家人。”

秦明起初确实 “怒气冲天”,他攥着拳头,恨不得一拳打死宋江,可看着眼前的金银、如花似玉的花荣妹妹,再想想自己己成 “孤家寡人”—— 回青州,慕容知府定不会饶他;留在梁山,不仅有美人相伴,还有享不尽的富贵。那股 “为家人报仇” 的怒气,竟慢慢被 “为自己打算” 的念头压了下去。没等宋江再劝,他就接过酒碗,一饮而尽:“罢了!事己至此,某便归顺梁山!日后宋江哥哥指哪,某便打哪!”

他从没想过追问:“穿我盔甲的喽啰是谁?为何偏偏烧了我家?” 也没细想:“宋江若真愧疚,为何不帮我杀了慕容知府报仇?” 愤怒来得快,去得也快,情绪像阵风,吹过就散,留下的只有 “跟着宋江有好处” 的念头。从那天起,他的狼牙棒就没了 “护家卫国” 的意义,只剩 “讨好宋江” 的用途。

上梁山后,秦明成了 “先锋专业户”,每次打仗,他都第一个冲出去,狼牙棒抡得虎虎生风,杀得敌军胆寒。打祝家庄时,他追着祝彪不放,祝彪躲进庄里,他竟不管不顾地冲进民宅,见人就打,连抱着孩子的妇人都被他一棒扫倒。李逵在一旁看得拍手叫好:“秦统制好本事!” 他听了更得意,打得更凶,却没看见那妇人倒在地上时,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

打大名府时,他的 “情绪暴力” 更甚。索超率军迎战,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,秦明渐渐体力不支,心里的火气顿时上来了 —— 他最恨 “输”,更恨 “被人看不起”。于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,等索超扑上来时,突然一棒砸向索超的马腿,战马受惊跃起,把索超摔在地上。秦明冲上去,举起狼牙棒就要砸,幸亏宋江喊住:“留活口!” 他才悻悻地收了棒,嘴里还骂:“这等货色,也配跟某交手!”

有人劝他:“秦统制,打仗讲究章法,别太冲动。” 他却瞪着眼睛反驳:“打仗不就是杀人?磨磨唧唧的,还叫什么好汉!” 他把 “冲动” 当成 “勇猛”,把 “滥杀” 当成 “本事”,从没想过自己的狼牙棒下,有多少无辜的性命,更没想过这些仗打下来,到底是为了 “替天行道”,还是为了宋江的 “招安前程”。

就连招安后征方腊,他依旧是这副模样。攻打杭州时,他见敌军将领方杰勇猛,心里的好胜心又上来了,不顾宋江 “小心有诈” 的叮嘱,拍马就冲了上去。方杰本就不是他的对手,可没打几个回合,杜微从侧面偷袭,一飞刀射中秦明的,战马受惊,把他摔在地上。方杰趁机冲上来,一戟刺中他的咽喉。秦明倒在地上,手里还攥着狼牙棒,眼睛瞪得大大的,到死都没想明白: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死。

秦明的恶,是 “情绪主导的无思考作恶”。他像个被情绪操控的木偶,愤怒时就用暴力发泄,被安抚时就乖乖顺从,从不会停下来反思:自己的怒气该对准谁?自己的暴力该不该有边界?宋江看透了他的 “情绪化”,用金银、美人、“兄弟情义” 收买他,把他变成了最趁手的暴力工具 —— 需要杀人时,就让他冲在前面;需要威慑对手时,就让他抡起狼牙棒。而他,始终没明白自己不过是个 “工具”,还以为自己是 “勇猛无双” 的好汉。

这恰如现实中那些 “一点就炸” 的人:在菜市场买菜,因为摊主多收了几毛钱,就当场翻脸,摔了人家的菜摊,嘴里还喊着 “你敢坑我”;在网上刷到不同意见的帖子,没看清内容就开始辱骂,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,觉得 “骂赢了就是本事”;在公司里被领导批评了几句,心里不服气,就偷偷弄坏同事的电脑,觉得 “这样才能解气”。他们和秦明一样,从不控制自己的情绪,更不会思考情绪背后的问题,只用暴力或报复来解决问题,最终沦为情绪的奴隶。

情绪本是人性的一部分,愤怒、好胜、委屈都是正常的感受,可一旦让情绪主导了行为,就会变成伤人伤己的恶。秦明到死都没明白,真正的勇猛不是 “见人就杀”,而是 “该出手时才出手”;真正的好汉不是 “情绪失控”,而是 “能控制自己的情绪”。就像现实中那些 “一点就炸” 的人,若不学会控制情绪,只会在愤怒中做出后悔的事,最终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—— 毕竟,被情绪牵着走的人,从来都赢不了人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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