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寨的校场上,花荣的箭总带着股 “认人不认理” 的劲。他穿一身银甲,手持点钢枪,背后箭囊里插着十二支狼牙箭,抬手就能射中百步外的柳叶 —— 这手 “百步穿杨” 的绝技,本可护佑一方百姓,却成了宋江手里最听话的 “工具”。宋江说 “往东”,他箭尖就朝东;宋江说 “杀谁”,他箭就射向谁。他眼里没有 “对错”,只有 “宋江哥哥”;心里没有 “判断”,只有 “绝对服从”—— 这份愚忠,让他从清风寨的武知寨,变成了帮宋江掩盖恶的 “帮凶”,却始终没明白,自己效忠的,不过是一个用 “义气” 包装私欲的伪君子。
他对宋江的 “痴忠”,从第一次见面就刻进了骨子里。宋江因杀阎婆惜逃难,路过清风寨,花荣听说 “及时雨宋江” 来了,连夜从寨里跑出来迎接,对着宋江倒头便拜:“小弟久闻哥哥大名,今日得见,如见天人!” 他把宋江请进寨里,好吃好喝招待,连自己的卧室都让给宋江住,还天天陪着宋江打猎、喝酒,逢人就说 “这是我宋江哥哥,是天下最好的好汉”。
那时刘高的妻子诬告宋江是 “山贼”,刘高把宋江抓起来打,花荣听说后,当场就翻了脸。他提着枪闯进刘高的衙门,指着刘高骂:“你敢打我宋江哥哥?信不信我一箭射穿你的喉咙!” 刘高说 “宋江是山贼,我是按规矩办事”,花荣却不管什么规矩,当场放箭射断了绑着宋江的绳子,带着宋江杀出了衙门 —— 他没问宋江 “是不是真的和山贼有牵连”,没管 “闯衙门、对抗官府” 是不是错,只知道 “宋江哥哥受了委屈,我就得帮他”。
后来宋江要上梁山,花荣二话不说,带着自己的部将和家产,跟着宋江一起走。有人劝他 “清风寨是你的根基,放弃了太可惜”,他却笑着说:“有宋江哥哥在,哪里都是根基;没了宋江哥哥,守着清风寨也没意义。” 他把宋江当成了 “天”,当成了自己的 “主心骨”,连自己的人生选择,都要围着宋江转。
上了梁山后,他成了宋江的 “贴身护卫”。宋江议事时,他站在旁边;宋江打仗时,他护在左右;甚至宋江睡觉时,他都带着箭守在帐外。宋江说 “招安是梁山的唯一出路”,他就跟着喊 “招安好”,哪怕李逵、武松等人反对,他也会站出来反驳:“宋江哥哥说得对,招安才能让兄弟们有个好前程!” 他不知道招安后朝廷会不会善待梁山好汉,也不管其他兄弟愿不愿意,只知道 “宋江哥哥要做的事,就是对的”。
最让人心寒的,是他帮宋江杀李逵时的 “毫不犹豫”。宋江被朝廷赐了毒酒,怕李逵日后造反,坏了自己 “忠义” 的名声,便找花荣帮忙,让他把毒酒送给李逵。花荣接过酒壶时,没有半分犹豫,甚至没问一句 “哥哥,李逵是兄弟,为何要杀他”,只恭敬地说:“哥哥放心,小弟定不辱命。”
他找到李逵时,脸上堆着往常的笑:“黑旋风,宋江哥哥让我给你送酒来,说跟你喝最后一杯。” 李逵没多想,接过酒就喝了下去。看着李逵腹痛如刀绞,指着他问 “酒里是不是有毒” 时,花荣才低声说:“黑旋风,别怪我,这是宋江哥哥的意思。” 他看着李逵倒在地上,身体抽搐,眼里没有半分愧疚,只有 “完成任务” 的安心 —— 在他心里,宋江的指令,比兄弟的性命更重要;宋江的名声,比所谓的 “义气” 更金贵。
他甚至还帮宋江掩盖过 “伪善”。有次宋江偷偷给蔡京送金银,想走 “招安” 的后门,被花荣撞见了。宋江有些尴尬地说:“我这是为了兄弟们的前程。” 花荣立刻说:“哥哥做得对,只要能让兄弟们好,做什么都值!” 他没觉得宋江是在 “行贿”,也没觉得这是在 “背叛梁山的初心”,只觉得 “宋江哥哥做的事,都是为了大家”—— 他把宋江的 “私欲”,当成了 “公心”;把宋江的 “算计”,当成了 “良苦用心”。
花荣的恶,不是主动的恶,是 “愚忠催生的帮凶之恶”。他没有宋江的伪善,没有吴用的算计,甚至没有李逵的鲁莽,却因为 “失去自我的忠诚”,成了宋江作恶的 “推手”:宋江要掩盖错误,他就帮忙遮掩;宋江要伤害兄弟,他就动手执行;宋江要追求功名,他就全力配合。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,线握在宋江手里,宋江怎么拉,他就怎么动,从没想过 “线的另一端,是不是万丈深渊”。
这恰如现实中那些 “唯上级命是从” 的下属:领导让做假账,他就做假账,不管是不是违法;领导让排挤同事,他就排挤同事,不管是不是不公;领导让偷工减料,他就偷工减料,不管是不是危害他人。他们和花荣一样,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,把 “服从上级” 当成了最高准则,哪怕上级的指令是错的、是恶的,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—— 他们不是天生坏,是被 “愚忠” 蒙住了眼,把 “工具属性” 当成了自己的价值。
也像那些 “为偶像不顾一切” 的粉丝:偶像说什么,他们就信什么,不管是不是谣言;偶像做什么,他们就支持什么,不管是不是错误;甚至偶像犯了法,他们也会帮着掩盖,说着 “偶像没错,是别人的错”。他们把对偶像的 “喜欢”,变成了失去理智的 “愚忠”,把自己变成了偶像的 “工具人”,却忘了,真正的喜欢,不是盲目服从,是有判断的支持。
宋江死后,花荣也跟着自缢了。他在宋江的墓前,看着自己的箭,喃喃着 “哥哥走了,我活着也没意义了”—— 他到死都没明白,自己这辈子,从来没为自己活过,从来没做过一次 “自己的选择”。他的忠诚,不是 “义气”,是 “自我的消亡”;他的人生,不是 “追随”,是 “工具的悲剧”。
真正的忠诚,从来不是 “失去判断的服从”,是 “有底线的支持”;真正的义气,从来不是 “不管对错的帮衬”,是 “敢劝对方回头的担当”。花荣的故事,像一面镜子,照见了所有 “愚忠者” 的悲哀:把自己的人生,绑在别人的战车上,哪怕战车驶向深渊,也会跟着坠落 —— 这不是 “忠诚”,是 “自我放弃”;不是 “义气”,是 “帮凶的原罪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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