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贵的南山酒店总飘着两股气味,一股是米酒的醇香,另一股是不易察觉的桐油味 —— 那是他用来保养情报竹筒的油,藏在柜台下的暗格里,竹筒里塞着写满字迹的油纸,字里行间全是梁山需要的 “消息”。他总穿着半旧的蓝布短褂,袖口磨出毛边,笑起来眼角堆着细纹,活像个普通的酒馆掌柜,没人能想到,这酒馆的每一处都是 “暗号”:酒旗往左偏,是说 “官府有人来查,别谈正事”;茶杯倒扣在桌角,是 “有新头领要上山,速派人接应”;连伙计擦桌子的节奏,都是在传递 “山下粮车的路线”。
他从不是挥刀杀人的角色,却比刽子手更懂怎么让恶 “流动” 起来。林冲雪夜上梁山时,在酒店里喝了三碗酒,朱贵听他说 “要投梁山”,没多问,只让伙计去后院 “喂马”—— 其实是让伙计往山寨送信,报信的人骑着快马,半个时辰就到了梁山,等林冲跟着朱贵上山时,晁盖早己带着人在寨门等候。没人知道,朱贵早从官府的密探嘴里套出了 “林冲被通缉” 的消息,也算出他会走这条道,特意在酒店里等他,把他从 “逃亡的罪人” 变成了 “梁山的头领”,让一个本想安分过日子的人,成了后来劫法场、打祝家庄的 “好汉”。
他还给李立的黑店 “搭线”。揭阳岭的李立专做 “黑店” 生意,劫来的客商要么杀了,要么劝着落草,朱贵就帮他 “筛选目标”:若是官府的差役,他就把消息透给李立,说 “这人身上有公文,可能藏着银子”;若是普通的商人,他就会提醒 “这人家里有老小,要么放了,要么劝他入伙”—— 他从不出面杀人,却让李立的恶更 “精准”,减少了 “不必要的麻烦”,也让黑店的生意能长久做下去。有次李立劫了个带着孩子的商人,朱贵听说后,连夜派人去说 “孩子还小,放了吧”,李立虽不情愿,还是照做了,有人说朱贵 “心善”,他却只是笑:“杀了孩子,官府查得更紧,不值当。” 他的 “善”,从来都是为了让恶能更稳地运转,不是真的同情。
梁山的情报网,全靠他这 “枢纽” 连在一起。官府要围剿梁山,他从酒客的闲聊里听出风声,立刻把消息写成纸条,让信鸽送上山;山下有商队要经过,他摸清商队的人数、货物,甚至领头人的脾气,一并报给山寨,让梁山能 “对症下药”;连其他山头想投奔梁山,都得先经过他的酒店,由他 “验明身份”,再往山上送信 —— 没有他传递的信息,梁山就像瞎了眼的老虎,既抓不到 “猎物”,也躲不开 “陷阱”;没有他接应的人员,梁山就难有新鲜血液,早晚会变成一座死寨。
他的恶,藏在 “看似无害” 的信息传递里,像一条看不见的线,把分散的恶串在一起,变成一张大网。就像现实里那些卖个人信息的 “内鬼”,他们可能只是公司里的普通职员,却把客户的手机号、家庭住址卖给诈骗团伙,让骗子能精准地打电话、发信息,骗走老人的养老钱;就像那些黑产平台的 “中介”,他们不首接骗钱、偷东西,却搭建起交易平台,让赃物能顺利卖出,让诈骗团伙能互相 “交流经验”,让恶能在暗处高效运转 —— 他们都像朱贵,没亲手作恶,却成了恶的 “导航员”,让恶能找到目标,也能避开风险。
朱贵最后在征方腊时病死在杭州。临死前,他把柜台下的暗格钥匙交给徒弟,嘱咐 “别忘了给情报竹筒上油,酒旗的暗号不能乱”—— 他到死都没觉得自己在助恶,只觉得自己是在 “给梁山做事”,是在 “帮弟兄们活下去”。他忘了,那些经他手传递的消息,让多少商队被劫、多少家庭破碎;那些经他手接应的人,又参与了多少厮杀、多少抢掠 —— 他把自己的行为当成了 “本分”,却忘了这 “本分” 的背后,是无数无辜者的血泪。
其实,酒馆本可以只是卖酒的地方,情报也可以用来帮人,就像朱贵本可以用自己的本事,提醒百姓避开官府的盘剥,或是帮逃亡的人找个安身之处。可他选择了把本事用在梁山的恶上,把酒馆变成了恶的 “枢纽”,把信息变成了恶的 “武器”。这世上最隐蔽的恶,从来不是挥刀相向,而是像朱贵这样,用看似普通的身份、看似无害的行为,为恶搭建通道,让恶能在阳光下伪装,在暗夜里蔓延 —— 等到人们发现时,早己身陷恶的大网,难以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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