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,声音平淡,“挑那件藕荷色的,素净些。”
御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龙涎香的气息。
萧乾正伏案批阅奏折,眉峰微蹙,侧脸线条冷硬。
李公公低声通传。
“陛下,杳妃娘娘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萧乾头也没抬,只指了指旁边备好的砚台。
“磨墨。”
“是。”
谢杳杳轻声应道,步履轻柔地走过去,挽起袖口,露出小半截莹白的手腕,开始研墨。
她动作不疾不徐,力道均匀。
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细微均匀的沙沙声,竟意外地不惹人烦躁。
御书房里一时只剩下奏折翻页声和磨墨声。
萧乾似乎完全沉浸于政务之中,并未看她一眼。
谢杳杳低眉顺眼,专注着手上的动作,心里却飞速盘算着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腿站得有些微酸。
她悄悄抬眼,飞快地瞥了一眼专注工作的男人。
日光透过窗棂,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。
竟削减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厉,添了些许人气?
她心下冷笑,果然是专注权势的男人最有魅力。
可惜,内里终究是个薄情冷性的暴君。
就在这时,萧乾忽然伸手去拿旁边的茶盏,目光却还黏在奏折上。
指尖碰到杯壁,他眉头一皱茶凉了。
他正要发作。
几乎是同时,一只素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,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,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。
随即,那双手稳稳地端走了那杯凉茶,将另一杯一首用暖套温着的、恰好入口的热茶,轻轻放在了他手边。
萧乾动作一顿,终于抬起眼,看向身旁的女子。
谢杳杳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,并未看他。
依旧低垂着眼睫,专注地磨着墨,仿佛刚才那大胆的触碰只是个意外。
只是那白皙的耳根,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悄然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。
萧乾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,又落回她沉静的侧脸。
他端起那杯热茶,抿了一口,温度正好。
他没说话,继续看奏折。
谢杳杳心下稍定。
第一步,成了!
哼,还不信拿不下你!
既要表现出细心体贴,又要带上一点无意间的“越矩”和恰到好处的“羞怯”。
又过了一炷香时间,萧乾批完一份冗长的奏折,似乎有些疲惫。
揉了揉眉心,习惯性地向旁边伸手。
一份朱墨恰好的笔,被一双纤纤玉手捧着,递到了他手边。
他微微一怔,接过笔。
这次,他抬眼看了她一下。
谢杳杳依旧那副温顺模样。
只是递笔时,指尖似乎因长时间用力磨墨而有些微微发颤。
眼神与他接触一瞬,便像受惊的小鹿般飞快躲开,脸颊也染上了薄红。
萧乾没说什么,蘸墨,继续批阅。
但接下来的时间,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。
目光偶尔会从奏折上移开,落在身旁那个安静磨墨、时而因他一个动作就“慌乱”又“细心”地提前做好一切的身影上。
她似乎总能提前一步察觉到他的需求。
茶水温热,朱墨浓淡适中,连他需要参考的旧奏折,她都能在他刚想起身时,就“恰好”找出并捧到他手边。
每一次接触都短暂而“无意”,每一次对视都仓促而“羞怯”。
像一根羽毛,不停地、轻轻地搔刮在心尖上。
终于,萧乾放下了笔,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,目光沉沉地看向她:“你倒是机灵。”
谢杳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评价吓了一跳。
手一抖,墨锭差点滑脱。
她连忙稳住,脸上红晕更甚,声音细若蚊呐:“臣妾,臣妾只是怕误了陛下的事。”
“是怕误了事,”
萧乾倾身向前,手指敲了敲桌面,目光带着审视,“还是别有用心?”
谢杳杳猛地抬头,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汽,像是被这严厉的质疑伤到了,却又强忍着不敢辩解。
只咬着下唇,委屈又惶恐地看着他,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。
“陛下~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,若~若陛下觉得臣妾笨手笨脚,臣妾这就告退,绝不再扰陛下”
说着,眼眶竟真的微微泛红,像是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。
她这副泫然欲泣、我见犹怜的模样,与方才那个细心周到、偶尔大胆的侍墨女子形成鲜明对比。
萧乾盯着她看了半晌,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。
看清她内里究竟是真委屈,还是又在演。
御书房内空气凝滞。
良久,他忽然嗤笑一声,打破了沉寂,语气意味不明。
“罢了,演得还算有趣。”
靠,狗皇帝果然是阅人无数,她那点小伎俩还真是逃不过女人堆里出来的狗皇帝的眼睛。
他挥挥手:“退下吧,李德全,看赏。”
谢杳杳心中猛地一松,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、懵懂又委屈的模样。
依言行礼,声音还带着点哽咽:“谢,谢陛下,臣妾告退。”
她低着头,一步步退了出去,背影看着纤细又可怜。
首到走出御书房,感受到外面明亮的阳光,她才缓缓抬起头,脸上那副委屈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有趣?
要的就是你觉得有趣。
萧乾,这场戏,你会慢慢看上瘾的。
戏里戏外谁分得清呐!
看看究竟谁才是戏里人,谁才是看戏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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