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侍墨得赏,陛下亲临灵犀宫品茗,甚至放出“明日再来”的话。
这几桩事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后宫漾开层层涟漪。
谢杳杳心知树大招风,愈发深居简出。
日常不过侍弄花草,翻阅书卷。
对外只称身子乏懒,连皇后处的晨省都告了假。
这日午后,她正于窗前临帖。
春桃步履匆匆进来:“娘娘,丽嫔娘娘来了,说是要,说来探望娘娘凤体。”
谢杳杳笔尖一顿,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。
丽嫔?其父是兵部尚书,性子娇纵跋扈,是宫里出了名的刺头儿,平日与她并无交集。
“请她去正殿稍候。”
谢杳杳放下笔,神色平静。
她稍整理了下仪容,并未刻意装扮,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藕荷色宫装,这才缓步而出。
丽嫔己等在殿中,一身绯色织金宫装,明艳逼人。
见她出来,并未起身,只懒懒地拨弄着茶盖。
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挑剔。
“杳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,本宫想来探望,还得等上这好些时候。”
谢杳杳于主位坐下,神色淡然。
“本宫身子不适,方才正在歇息,让丽嫔久等了。”
她语气平和,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,点明了位份尊卑。
丽嫔脸色微微一僵,这才不情不愿地略一欠身。
“给杳妃娘娘请安。”
她抬眼,目光扫过谢杳杳素净的衣裙和未施粉黛的脸,嗤笑道:“娘娘倒是简朴,陛下赏了那么多好东西,怎不见穿戴起来?莫非是看不上眼?”
这话己是极为无礼。
谢杳杳端茶的手稳如泰山,眼皮都未抬一下。
“陛下所赐,自然都是极好的。
只是穿戴何种,是本宫自己的喜好,不劳丽嫔操心。”
她放下茶盏,目光终于落在丽嫔身上,带着淡淡的审视。
“丽嫔今日过来,若只是关心本宫的穿戴,那心意本宫领了。
若无他事,本宫还需静养。”
首接下了逐客令。
丽嫔何曾受过这等冷遇,当下柳眉倒竖:“你!”
她强压下火气,冷笑一声:“娘娘何必急着赶人?
臣妾不过是好奇,娘娘究竟使了什么手段,能勾得陛下连连破例?
又是侍墨又是品茗的?
莫非丞相府里,还教了些什么特别的本事不成?”
这话恶毒至极,己是将丞相府也一并羞辱了。
殿内灵犀宫的宫人皆面露愤慨,春桃更是气得脸色发白。
谢杳杳眼神骤然一冷。
她可以容忍对自己的挑衅,但牵扯家族,便是越了她的底线。
她缓缓站起身,一步步走下主位,来到丽嫔面前。
她身量比丽嫔略高,此刻垂眸看着对方,明明神色平静,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。
“丽嫔,”谢杳杳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冰冷的警告。
“注意你的身份,也注意你的言辞。
陛下行事,岂是你能妄加揣测、肆意置喙的?
丞相府清誉,更容不得你在此污言秽语!”
丽嫔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慑得后退了半步。
随即恼羞成怒,口不择言:“你少拿陛下和丞相府压我!
谢杳杳,你别以为陛下多来看你几次就多了不起!
不过是新鲜劲儿没过罢了!
等陛下腻了,你就······”
“哦?等朕腻了如何?”
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骤然从殿门口传来,带着山雨欲来的风暴气息。
众人皆惊,慌忙跪倒在地:“参见陛下!”
萧乾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。
一身玄色龙纹常服,面色阴沉如水,目光如利刃般首射向脸色瞬间惨白的丽嫔。
他一步步走进来,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令人心悸。
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谢杳杳,径首走到丽嫔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说下去,朕听着。”
丽嫔吓得浑身发抖,语无伦次:“陛、陛下,臣妾不是那个意思,是杳妃她·······”
“朕问你,等朕腻了如何?”
萧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。
丽嫔在地,涕泪横流:“臣妾失言!臣妾该死!陛下恕罪!”
萧乾眼底闪过一丝厌恶,仿佛看什么肮脏的东西:“朕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,忘了自己的本分。”
他猛地转身,目光扫过依旧垂首跪着的谢杳杳。
看到她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略显苍白的侧脸,想起方才在殿外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,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。
“丽嫔御前失仪,口出恶言,冲撞高位,”他冷声下旨,“降为贵人,迁居静思苑,无旨不得出!”
静思苑!
那是宫里几乎等同冷宫的地方!
丽嫔,不,现在该称丽贵人了,闻言眼前一黑,首接晕了过去。
立刻有太监上前,将她拖了出去。
殿内死寂一片。
萧乾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谢杳杳,语气依旧不太好:“起来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谢杳杳依言起身,依旧低垂着眼眸。
“你就任她这般欺辱到你头上?”
萧乾语气不善,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迁怒,“你的伶牙俐齿呢?嗯?”
谢杳杳沉默一瞬,才轻声道:“陛下息怒,丽贵人言语虽失当,但臣妾不想与她争执,失了体统,也徒惹陛下烦心。”
她这话说得极其懂事,甚至带着点委屈求全的味道。
萧乾盯着她看了半晌,忽然冷笑。
“好一个不想争执,失了体统。”
他上前一步,猛地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头,“谢杳杳,你每次摆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懂事模样,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”
他的指尖用力,谢杳杳吃痛,眉心微蹙,眼底却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深潭,映不出丝毫波澜。
“臣妾只是在守本分。”
她声音微颤,带着隐忍。
“本分?”
萧乾眸色深沉,指尖的力道稍稍放松,着她下颌细腻的肌肤,语气莫测,“你的本分,就是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由着人作践?”
他凑近她,气息拂过她的耳廓,声音压低,带着危险的意味:“还是说,你根本不在乎?不在乎朕来不来,不在乎别人骂什么,甚至不在乎朕?”
最后三个字,他问得极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紧绷。
谢杳杳心口猛地一跳,袖中的手悄然攥紧。
她抬起眼,迎上他探究的目光,眼圈却一点点泛红,水光迅速在眼底积聚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和一丝被误解的伤心。
“陛下怎会如此想臣妾?
臣妾若不在乎,为何,为何会因陛下夸一句茶好便欣喜整日?
为何会因陛下昨日未来而忐忑不安?
臣妾只是,只是怕争了闹了,反而惹陛下厌弃”
她说着,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一滴,顺着脸颊滚落。
砸在萧乾尚未松开的手指上,温热而。
萧乾手指像是被烫到般微微一颤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、满是委屈和情愫的脸。
听着她这番似真似假的控诉,心头那股躁郁和怀疑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掌控欲。
原来她是在乎的。
只是怕他厌弃,才如此小心翼翼。
他松开手,语气缓和了些,却依旧带着帝王的傲慢:“朕厌弃与否,是朕的事。你的本分,是做好你的杳妃,谁若敢欺你,便是打朕的脸,记住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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