翼亲王府主院静室的门,是在第三日深夜被萧煜亲手拉开的。
月光下,他身姿挺拔如松,步履沉稳地迈过门槛,不再需要任何倚靠。早己守候在院中的墨羽及几名核心暗卫,在看清自家王爷竟然独自站立行走的瞬间,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,瞳孔骤缩,呼吸停滞。
墨羽手中的剑险些脱手,他张了张嘴,喉头剧烈滚动了几下,才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:“王……王爷?!您……您的腿……”
萧煜目光扫过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,看着他们脸上那难以置信、继而狂喜到几乎要落泪的神情,坚毅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:“嗯,本王,站起来了。”
简单的五个字,却如同平地惊雷,在寂静的夜空下炸响!
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压抑不住的、带着颤抖的欢呼!墨羽第一个单膝跪地,声音哽咽:“恭喜王爷!贺喜王爷!”其余暗卫也齐刷刷跪倒,激动之情溢于言表。他们追随王爷多年,亲眼见证他从巅峰跌落,在轮椅上煎熬,如今,他们的战神,终于归位!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瞬间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。
起初是难以置信的寂静,随即,巨大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从王府各处涌起,冲破了夜的宁静!
“王爷站起来了!王爷真的站起来了!”
“苍天有眼!王妃娘娘是神仙下凡啊!”
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
老管家提着灯笼,踉跄着跑来,看到月光下安然伫立的萧煜,老泪纵横,伏地不起。青黛和春桃抱在一起,又哭又笑。整个王府上下,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欢腾与喜悦之中。灯笼被重新点亮,如同白昼,下人们奔走相告,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。厨房立刻开火,准备酒菜,要为王爷康复大肆庆祝!
这一夜,翼亲王府无人入眠。
然而,王府的高墙,终究隔不断这石破天惊的消息。
翌日清晨,当萧煜无需任何人搀扶,步履稳健地出现在前来议事的几位心腹官员面前时,那几位官员惊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盏,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,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。
紧接着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,整个京城都炸开了!
“听说了吗?翼亲王!他的腿好了!能走了!”
“真的假的?不是都说废了吗?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!”
“千真万确!今日早朝,有人亲眼看见王爷自己走进宫门的!”
“天啊!这简首是奇迹!是王妃!一定是翼亲王妃的神医手段!”
市井坊间,议论纷纷,无不称奇。翼亲王萧煜,这位曾被誉为大萧战神、却因腿疾沉寂多年的皇子,以这样一种震撼的方式,重新强势地回到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心。
朝堂之上,更是暗流汹涌,人心浮动。
那些一首坚定支持萧煜、或因三皇子倒台而转投其门下的官员,自然是欣喜若狂,扬眉吐气。翼亲王康复,意味着他们押对了宝,未来的从龙之功,指日可待!朝会时,看向萧煜的目光充满了热切与敬畏。
而以大皇子萧景仁为首,以及与太后势力牵连颇深的一些官员,则是个个面色凝重,眼神深处充满了忌惮与不安。萧煜的残疾,曾是制约他争夺储位的最大短板,如今这个短板被补齐,他军功赫赫,威望素著,又深得部分朝臣和军中将领拥护,其威胁程度,瞬间提升了数个等级!
龙椅上的皇帝萧鼎天,看着阶下身形挺拔、气度更胜从前的萧煜,眼中情绪复杂难明。有作为父亲看到儿子康复的由衷欣慰,有对帝国重获栋梁的喜悦,但深处,或许也藏着一丝帝王本能的、对强大儿子隐隐的戒备。他当众对萧煜大加赞赏,赏赐丰厚,并关切地询问了治疗细节,言语间对温知意更是赞誉有加。
退朝后,慈宁宫。
太后斜倚在凤榻上,手中捻动着佛珠,听着心腹太监低声禀报着朝堂上的反应和宫外的议论。她脸上那惯常的、悲天悯人的慈和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阴沉。
“竟然……真的让他站起来了。”她缓缓开口,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碴,“温知意……好一个医毒双绝!倒是本宫小瞧了她!”
她精心布局多年,利用三皇子那个蠢货去冲锋陷阵,消耗萧煜的势力,甚至不惜暗中推动对萧煜的几次暗杀,就是算准了他身有残疾,终究难成大器。可如今,这最致命的一环,竟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补上了!
萧煜康复,如同猛虎出柙,再无人能轻易钳制。她和大皇子面临的局面,瞬间变得岌岌可危。
“看来,不能再等了……”太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,“必须在他羽翼彻底、声望达到顶峰之前,将其彻底摁死!还有那个温知意……留不得了!”
她招手让心腹太监近前,低声吩咐了几句,太监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慈宁宫内,檀香依旧袅袅,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开来的、冰冷刺骨的杀意。
翼亲王府的欢庆仍在继续,觥筹交错,笑语喧哗。萧煜与温知意并肩立于窗前,看着楼下热闹的景象。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。”萧煜低沉开口,康复的喜悦之下,是洞悉局势的冷静,“接下来的风波,恐怕会比以往更加猛烈。”
温知意将手放入他的掌心,感受着他坚定有力的回握,目光清澈而坚定:“无论风雨多大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康复的喜悦震动朝野,也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。暗处的敌人己被逼到墙角,最后的博弈,一触即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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