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小城的屋顶，阿武就攥着发烫的铁皮盒，往城西医院跑。怀里的执勤本硌着肋骨， “第 100 条” 字迹像烧红的针，扎得他心口发紧 —— 赵伯的信号弹还在天边飘着淡红烟痕，普查队的吉普车却己经从殡仪馆方向追来，车轮碾过石板路的 “哐当” 声，像在身后敲着催命鼓。
他抄了条窄巷，巷子里飘着早点摊的油条香，混着国营粮店开门的铁闸门声。路过王婶家时，门突然 “吱呀” 开了，王婶探出头，手里攥着个布包，往他怀里塞：“阿武，你爸今早咳得厉害，我去医院送粥，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在病房门口晃，不像医生！” 布包里是两个白面馒头，还热着，“他们问我认不认识‘沈家人’，我没敢说，你快进去，小心点！”
阿武咬了口馒头，热流冲进胃里，手臂的青斑却突然刺痛 —— 那是沈家防疫血脉在预警，离危险越近，反应越烈。他谢过王婶，绕到医院后门，后门的铁栏杆锈了半截，刚好能钻过去。后院堆着废弃的药瓶，消毒水味比殡仪馆还浓，墙角的黑板报上写着 “国营医院就诊须知”，下面用粉笔歪歪扭扭画了个十字符号，和沈青山照片上的章一模一样。
是赵伯说的王局长留的记号？阿武心里一动，顺着符号指的方向往住院部走。走廊里的护士都低着头快步走，没人说话，只有一间病房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，背对着他，手里攥着个玻璃管 —— 和普查队首领手里的 “疫源样本” 容器一模一样。
阿武赶紧躲进楼梯间，从执勤本里翻出沈青山的防疫记录，最后一页除了 “周姓者不可信”，还有行小字：“王局长左眉有颗痣，穿灰中山装”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装作找病房的样子，慢慢往父亲的病房挪 ——302 床，住院时记的床位号，绝不会错。
“你找谁？” 白大褂突然回头，脸上没戴口罩，满是青斑，和周教授变成疫奴时的样子如出一辙。阿武心里一沉，这人就是普查队的内应！
“找我爸，302 床的。” 阿武攥紧铁皮盒，手臂的青斑开始发烫，像是在蓄力。
白大褂笑了，伸手想拦他：“302 床的病人今早转去隔离病房了，你跟我来。” 他的指甲泛着黑，显然接触过疫源样本。
阿武假装要跟他走，趁他转身的瞬间，抄起走廊里的拖把杆，往他背上砸 ——“砰” 的一声，白大褂踉跄了一下，青斑从伤口渗出血，带着股腥气。“沈家人的血脉还真好用。” 他回头，眼睛变成纯黑，“可惜，你爸己经被我们注射了‘弱疫源’，再不把样本交出来，他就会变成疫奴！”
阿武心里一紧，手里的拖把杆攥得更紧：“我爸在哪？！”
“在顶楼隔离室。” 白大褂扑过来，指甲往阿武的铁皮盒抓去，“不过你现在去，只能看见他变成疫奴的样子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灰中山装的人突然从病房里冲出来，一拳打在白大褂的脸上 —— 左眉上的痣很显眼，是王局长！“阿武，快跟我走！赵伯发了信号，说你手里有样本！” 他手里拿着把枪，是国营防疫局的配枪，“隔离室的门我己经打开了，你爸还没完全被感染，样本能救他！”
阿武跟着王局长往顶楼跑，楼梯间里的青斑血迹越来越多，显然己经有病人被感染了。“赵伯怎么样了？” 他忍不住问，仓库的烟还在脑子里飘。
“不知道。” 王局长的声音发哑，“信号弹是紧急集合的意思，我己经派防疫队去殡仪馆了，希望能救他。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手里的样本 —— 沈青山当年研究出了‘抗疫血清’，样本是血清的关键，只有你能激活它，因为你的血脉和沈青山最像。”
顶楼隔离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父亲的咳嗽声。阿武推开门，看见父亲躺在床上，手臂上有个针孔，针孔周围泛着青，和他手臂的青斑很像，但颜色更暗。“阿武…… 别过来。” 父亲咳着，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，“这是你叔公留给你的…… 在我病床底下的旧箱子里找到的。”
阿武接过布包，里面是本牛皮封面的日记，比沈青山的防疫记录更厚，封面上写着 “隔离室日志?1943-1945”。他翻开第一页，是沈青山的字迹：“若沈家后人看到此日志，需将样本与血清配方结合，注入‘疫源核心’，可封全城疫毒 —— 核心在医院的地下药房，由普查队的周教授看守。”
“周教授还活着？” 阿武抬头，第 20 章赵伯只说周教授是疫教的人，没说他还在医院。
“活着。” 王局长靠在门上，警惕地看着外面，“他是普查队的首领，一首躲在地下药房，用病人做‘疫源实验’。你爸就是被他选作‘实验体’，才被转到隔离室的。”
父亲突然抓住阿武的手，掌心的温度很低：“阿武，别管我…… 把样本交给王局长，去封核心…… 不然小城的人都会死……” 他的手臂开始发抖，青斑往心口爬得更快了。
阿武摸了摸怀里的铁皮盒，样本的淡蓝色液体在里面晃 —— 第 100 条说 “生路在仁心”，救父亲是仁心，救小城的人也是仁心。他打开铁皮盒，拿出样本，递给王局长：“怎么激活血清？”
“需要你的血。” 王局长从包里拿出个注射器，“沈青山的日志里写着，沈家血能激活样本里的抗疫因子，注入你爸体内，能暂时压制感染，也能用来制作血清，救其他病人。”
阿武伸出手臂，青斑在阳光下泛着淡红。注射器扎进皮肤时，他没觉得疼 —— 心里想的是赵伯的铁皮盒、老吴的执勤本、307 号的防疫服，还有沈青山的日志，这些线索终于串在了一起：从殡仪馆的 307 号，到医院的疫源核心，都是为了封死当年没封完的疫毒。
血清注入父亲体内后，他手臂的青斑慢慢变淡了。王局长收起样本，把日志还给阿武：“你先在这里守着你爸，我去地下药房看看周教授的动静。记住，要是看见穿白大褂的人进来，就用这个 ——” 他递给阿武一把刀，是防疫队的军刀，“别犹豫，他们己经不是人了。”
王局长走后，隔离室里只剩下父亲的呼吸声和外面的脚步声。阿武翻开日志的最后一页，是沈青山的最后一段话：“普查队的目标不仅是小城，还有全国的国营医院 —— 他们想把疫毒扩散到各地，重现当年的‘疫世’。若想阻止他们，需找到‘三钥’：殡仪馆的隔离室钥、医院的药房钥、防疫局的档案钥。”
殡仪馆的钥匙己经有了，医院的药房钥在哪？阿武心里一沉，看向父亲的手臂 —— 针孔周围的青斑虽然淡了，但还在隐隐发光，像是在指引方向。他摸了摸怀里的执勤本，通道脚印、普查队的暗哨、王局长的枪，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，突然明白：第二卷的战场，不仅在医院，还在地下药房，在防疫局，在整个小城的每一个角落。
就在这时，隔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个玻璃管，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 —— 是周教授！他的脸上没有青斑，却戴着个防毒面具，声音从面具里传出来，沙哑又冰冷：“沈家人，把样本交出来，不然我就把‘强疫源’倒进医院的供水系统，让所有人都变成疫奴！”
阿武握紧军刀，手臂的青斑突然发烫，和周教授手里的玻璃管产生了共鸣 —— 他知道，第一次交锋，从这一刻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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