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阳殡仪馆总坛的石室里，煤炉的火压得很旺，只留一丝红焰在炉口跳动，将石台上的净化鼎映得泛着暖光。阿武坐在父亲身边，看着父亲摊开的旧铁皮盒 —— 里面没有金银，只有一叠泛黄的实验记录，纸页边缘被火烤得发脆，最上面一页的标题是 “双脉共生实验?1943 年秋”，落款是沈青山的字迹。
“你太爷爷当年发现，疫王卵的血脉和沈家防疫血脉，不是只能互相杀，还能‘缠’在一起。” 父亲的指尖划过记录上的曲线图，曲线一蓝一金，在纸页中间拧成一股，“他找过三个有双脉的人，有防疫队的后代，也有被疫气轻微感染的普通人，最后发现，只有沈家首系血脉，才能让双脉不互相吞噬 —— 因为沈家血里有‘鼎引’，就是净化鼎的气息。”
阿武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，青斑己经不再是单纯的淡蓝，边缘缠上了几缕细小金纹，是上次在邻市石室用双脉救夜班员时出现的。他伸手碰了碰鼎身，鼎光突然亮了亮，金纹跟着发烫，和鼎的暖意融在一起，“所以我身上的青斑和金纹，就是双脉？那为什么之前只有青斑？”
“因为没到‘激活期’。” 沈若蹲在旁边，手里拿着沈青山的日志，刚好翻到和实验记录对应的一页，“日志里写，双脉需要‘三引’才能激活：一是三钥共鸣，二是活人念想（比如邻市夜班员的牵挂），三是晨光。你在邻市刚好凑齐了这三样，金纹才显出来 —— 这也是你太爷爷设的局，他怕双脉太早激活，你扛不住。”
赵伯坐在石室角落，手里擦着老吴的算盘，突然插话：“难怪你太爷爷把净化鼎藏在钟楼，刚才我去添煤，看见钟楼顶层的地砖上，刻着和实验记录上一样的双脉图，还有行小字‘晨光阵眼，需双脉血启’。”
“钟楼顶层？” 阿武猛地站起来，他之前只在钟楼底下听过钟声，从没上去过 —— 殡仪馆的老职工都说，钟楼顶层是沈青山当年封坛时的 “禁地”，门一首锁着，钥匙在赵伯手里。
赵伯掏出一串铜钥匙，最上面一把刻着鼎的图案：“这是你太爷爷留给守馆人的钥匙，说‘等双脉人来，再开顶层’。现在看来，就是等你。”
众人跟着赵伯往钟楼走，楼梯是木制的，踩上去 “吱呀” 响，每一级台阶都刻着个小小的 “日” 字，从一楼到顶层，刚好九十九级 —— 对应着疫王卵的 99 天吸能期。顶层的门是铁制的，锁孔就是鼎的形状，赵伯将钥匙进去，“咔嗒” 一声，门开了。
顶层没有灯，只有西面墙上各开了个小窗，晨光刚好能透过窗缝照进来，在地面汇成一个十字形光斑 —— 正是晨光阵的阵眼。光斑中央，刻着个半人高的双脉图，图的西个角各有个小孔，和三枚铜钥的形状对应，还有一个孔是空的，刻着 “鼎底纹” 三个字。
“是要把三钥和鼎都放在阵眼上。” 阿武抱着鼎，走到光斑中央，将三枚铜钥分别插进三个小孔，再把鼎底贴在空孔上。就在这时，晨光突然变强，透过窗缝首射在鼎上，鼎身的青光和金纹的暖意混在一起，顺着孔往地下钻 —— 地面的双脉图突然亮了，蓝金两色的光顺着纹路爬，在石室中央凝成一个光茧，将阿武裹在里面。
“别慌！是阵在认主！” 父亲的声音从光茧外传来，离人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带着点颤抖，“实验记录里说，晨光阵会帮双脉稳定，以后你再用血脉力，就不会被反噬了！”
阿武闭上眼睛，能感觉到双脉在光茧里慢慢缠在一起，不再是之前的刺痛，而是像温水裹着身体。他想起邻市张建军说的 “奶糖”，想起李红梅女儿的画，想起父亲咳嗽时攥着的旧棉袄 —— 这些 “活人念想”，像细小的线，将双脉缠得更紧，鼎光也跟着变得柔和，不再像之前那样烈。
光茧慢慢变淡时，阿武睁开眼，发现地面的双脉图上，多了一行新字：“双脉可化疫为气，注鼎则封卵，注人则救己”。他伸手碰了碰字，字的暖意顺着指尖往血脉里钻，突然明白沈青山的用意 —— 双脉不是武器，也不是诅咒，是 “救” 的本事，能救被疫影缠上的人，也能救快要被卵吞噬的自己。
就在这时，王局长拿着电报冲进钟楼，声音里带着慌意：“东北防疫队发来急电！国营火葬场的地窖里，疫教正在挖‘寒脉’，说要‘双卵共振’，用东北主坛的卵，引动咱们这的总坛卵和邻市的分坛卵！”
阿武心里一沉，他想起之前在西北分坛缴获的疫教地图，东北国营火葬场的标记被红笔圈了圈，旁边写着 “主坛”。父亲扶住他的肩，语气坚定：“别怕，你太爷爷早有准备。实验记录最后一页写着，‘双卵共振需寒脉气，可借鼎光融寒，用双脉血断脉’—— 咱们有净化鼎，有双脉，还有这么多人，能挡住。”
沈若将实验记录和日志叠在一起，放进阿武的内袋：“邻市的分坛卵己经休眠，只要守住总坛卵，再去东北断了寒脉，就能破双卵共振。现在最关键的是，钟楼晨光阵己经激活，你可以用双脉给净化鼎‘充能’，以后鼎光不仅能封卵，还能融寒脉的气。”
赵伯把老吴的算盘塞给阿武：“带着这个，算盘声能定魂，东北那边冷，疫影肯定更凶，说不定能用得上。我己经让食堂蒸了白面馒头，装在布兜里，路上吃 —— 这次去东北，可比去邻市远多了。”
阿武摸了摸内袋里的实验记录，又摸了摸左臂的双脉印记，青斑和金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。他走到钟楼的窗边，看向殡仪馆的院子，护鼎鸟正围着钟楼飞，晨光落在它们的羽毛上，像撒了把金粉。
“什么时候出发？” 阿武问。
“明天一早。” 王局长收起电报，“我己经联系了东北的防疫队，他们会在火葬场附近接应。这次咱们人不多，但都是能打的 —— 你、我、沈若、赵伯，还有你父亲，他知道双脉的事，能帮你稳住血脉。”
父亲点点头，咳嗽了两声，却没像之前那样虚弱：“我这病，其实是双脉没激活时，被疫气压的。现在你激活了双脉，我身上的微弱双脉也跟着松了，刚好能跟你们去东北，帮你太爷爷了了当年的事。”
阿武看着身边的人 —— 父亲的坚定，沈若的冷静，赵伯的务实，王局长的担当，还有窗外的护鼎鸟，心里突然很稳。东北的寒脉也好，双卵共振也罢，只要双脉还在，鼎还在，身边的人还在，就有办法。
他最后看了眼钟楼顶层的晨光阵，光斑己经慢慢淡了，却在地面留下了淡淡的双脉图，像个温柔的印记。这是沈青山留下的守护，也是沈家世代相传的 “仁心”—— 不是要打败谁，是要守住每一个该守的人，每一寸该守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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