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，秦楚正在看王岳给的帛书。
孟坤的字条便从窗缝塞了进来 。
“县尉夜邀雷耀阳，春满楼。”
秦楚指尖捏碎字条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县尉这时候设宴，怕是没安好心，多半是察觉到黑狗帮最近的动作，想探探底。
最近这两天没有看到王岳，王如烟自从他被王岳领回来，他就没见到过。
不知道这两位Boss在谋划什么。
入夜，秦楚换上雷耀阳的装束，邓丰紧随其后，两人踏着夜色走进春满楼。
刚到门口，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，与外面的酒气混在一起，透着几分奢靡。
秦楚还是头回进这种风月场所，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楼内。
红绸缠绕的梁柱，描金绘彩的屏风，衣着暴露的侍女端着酒壶穿梭，角落里还有丝竹声隐约传来。
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，这地方比他想象中更浮华，也更藏污纳垢。
“哎哟，这不是雷当家吗？稀客稀客！”
一个穿着桃红色修身长袍的老鸨扭着腰迎上来，脸上堆着精明的笑，手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。
“县尉大人早就等着了，特意吩咐了要顶楼的‘听风阁’，奴家这就带您上去。”
秦楚模仿着雷耀阳的语气，粗声道：“带路。”
老鸨眼尖，瞥见他身后的邓丰，又笑道：“这位？”
“我手下。”
秦楚懒得废话，吩咐邓丰在楼下等着，抬脚就往楼梯走。
老鸨也不介意，一路殷勤地引路，嘴里不停念叨：“雷当家今天可得好好玩玩，咱们楼里新来了几个姑娘，身段那叫一个软……”
秦楚没接话，心里却在盘算。
听风阁在顶楼，三面环窗，倒是个动手的好地方。
只要县尉敢动小心思，他不介意让这里变成对方的葬身之地。
到了雅间门口，老鸨推开门，谄媚道：“雷当家请进，县尉大人在里面呢。”
秦楚抬步走入，邓丰守在门外。雅间里檀香袅袅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，望着窗外的夜景。
听到动静转过身，脸上露出虚伪的笑：“雷当家，可算把你盼来了。”
秦楚看着对方腰间的玉佩，认出正是县尉赵奎，扯了扯嘴角，露出雷耀阳式的狞笑：“赵大人请客，我敢不来吗？”
赵奎哈哈一笑，伸手虚引：“雷当家快坐，尝尝这‘醉春风’，可是春满楼的招牌酿。”
待秦楚落座，他又给自己斟了杯酒，话里有话道。
“最近黑狗帮动作不小啊，雷当家这地盘，怕是又要扩一扩了？”
秦楚端着酒杯的手一顿，模仿雷耀阳的语气沉声道：“赵大人说笑了，混口饭吃罢了。”
心里却暗道，果然是有事。
赵奎刚要接话，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，伴随着金属摩擦的脆响。
他眼睛一亮，立刻起身：“说曹操曹操到，雷当家，给你介绍位朋友。”
门被推开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，肩上挎着柄黑沉沉的长刀，刀鞘上镶嵌的铜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看到秦楚时，脚步猛地顿住，浓眉拧起，语气带着诧异：“雷耀阳？你怎么在这？”
正是铁刀会的门主刘一刀。
赵奎连忙打圆场：“哎呀，你们认识？那就好！刘门主，雷当家，都是道上兄弟，今天请二位能来，是真给我赵某面子……”
刘一刀却没理赵奎，死死盯着秦楚，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：“前几日我铁刀会的人在城西被黑狗帮的人伤了，雷耀阳，这事你得给个说法。”
秦楚心中冷笑，面上却露出雷耀阳标志性的狠戾：“刘门主这话就怪了，你的人越界抢生意，难不成还不许我们还手？” 他故意挺了挺腰，摆出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。
赵奎在一旁笑得尴尬，端起酒杯：“两位消消气，消消气，有话喝酒说……”
刘一刀却向前逼近一步，黑刀 “噌” 地抽出半寸，寒光乍泄：“少废话！要么交出伤人的手下，要么把城西地盘让出来，否则别怪我刘一刀不客气！”
赵奎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，眼神沉了下来。
在刘一刀的刀鞘即将完全抽出的刹那，他闪电般伸手，修仙要氪命？瘤子，梭哈！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修仙要氪命？瘤子，梭哈！最新章节随便看！精准地扣住刘一刀的手腕。
“刘门主，” 赵奎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。
“春满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”
他手腕微微用力，刘一刀闷哼一声，只觉一股巧劲顺着手臂传来，握着刀柄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松开，黑刀 “哐当” 一声落回鞘中。
刘一刀又惊又怒，瞪着赵奎：“赵县尉，你这是……”
“我是县尉，管的就是地面上的事。”
赵奎缓缓松开手，指尖轻轻掸了掸衣袖，语气平淡却带着锋芒。
“城西的恩怨，要么报官，要么私下解决，但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动刀。”
他瞥了眼桌上的 “醉春风”，“喝了这杯酒，这事慢慢说。
“不喝，现在就滚出春满楼。”
刘一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感受着刚才那瞬间被压制的无力感，终究是咬了咬牙，悻悻地坐下。
赵奎这才重新端起酒杯，脸上又挂上笑，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。
“来，雷当家，刘门主，咱们先干一杯。都是为了混口饭吃，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？”
秦楚端着酒杯，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。
赵奎这手敲山震虎玩得漂亮，既显了权威，又卖了个顺水人情。
他仰头饮尽杯中酒，心里盘算着：看来这赵奎，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不可测。
刘一刀闷头灌了杯酒，看向秦楚的眼神依旧带着火气，却没再提动手的事。
赵奎见两人只是闷头喝酒，气氛依旧紧绷。
忽然放下酒杯，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，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：“两位地盘的事先搁一边，咱们说说正经事。”
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，目光在秦楚和刘一刀脸上扫过：“最近黑狗帮和铁刀门给春满楼送的货，越来越少了。上个月还差两成，这个月首接缺了一半。”
秦楚握着酒杯的手一顿，没说话。
刘一刀也停下了喝酒的动作，眉头紧锁，送 “货” 是道上的暗语，指的是供春满楼的少女和少男。
赵奎的语气沉了几分：“我知道你们最近在城西斗得凶，但春满楼的规矩不能破。月公子每月固定要的人手若是凑不齐，谁也担待不起。”
提到 “月公子”，秦楚和刘一刀的脸色都变了变。
秦楚不知道这“月公子”是谁，想来是赵奎后面的靠山。
郡城的公子哥，还是别的什么？
“别忘了，” 赵奎加重了语气，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月公子可不是寻常江湖人，是真正的修仙者。
两位在地面上争破头，在修仙者眼里，不过是蝼蚁打架。”
“修仙者” 三个字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，秦楚心中暗惊。
他只觉得月公子是世家子弟，没想到竟是修仙者？难怪赵奎对其如此敬畏，难怪春满楼能在三教九流混杂的城西站稳脚跟。
刘一刀的喉结动了动，显然也被这层身份震慑住。
他再蛮横，也知道凡人武者在修仙者面前，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
赵奎见两人神色凝重，放缓了语气：“月公子说了，只要这个月能把亏欠的人手补上，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。若是还凑不齐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，谁都听得懂。
秦楚端起酒杯，仰头饮尽，酒液入喉带着辛辣的烧灼感：“我黑狗帮明天就补上。”
他清楚，跟修仙者硬碰硬，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现在敌暗我明，他也没接触过修仙者，先苟着吧！
刘一刀也咬了咬牙：“铁刀门也一样。”
赵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，重新露出笑容，给两人各倒了杯酒。
“这才对嘛。大家求财而己，没必要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。来，干了这杯，过去的恩怨，一笔勾销。”
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，秦楚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，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。
月公子是修仙者的消息，无疑让这潭水变得更深。
他隐隐觉得，或许从一开始，黑山县就在那位神秘修仙者的注视之下。
而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势力，不过是对方棋盘上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。
他妈的，到哪都是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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