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滨港的夜空被爆炸的火光与怪物的嘶吼撕裂。那由海水、淤泥与金属残骸构成的巨兽，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，挥舞着由船锚和集装箱扭曲而成的触手，每一次拍击都引发小型海啸，将岸边的设施夷为平地。自卫队的坦克炮弹在它身上炸开，只能留下短暂的凹痕，天剑局能量武器的光束也被它体表那层浑浊的水幕吸收、偏折。
托尼的金红战甲如同愤怒的蜂鸟，围绕着怪物高速盘旋，掌心炮与肩部微型导弹连续轰击在怪物的关节和疑似头部的位置。“贾维斯，分析它的结构弱点！这东西的能量信号很不稳定，像是……拼凑起来的！”
“检测到多种异常能量签名，斯塔克先生。包括深海高压、金属疲劳应力，以及一种……无法识别的精神污染频率。”贾维斯的回应带着杂音，似乎也受到了干扰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坠入战场，精准地落在怪物最粗壮的一条触手根部。是林阳。他甚至没有摆出战斗姿态，只是单膝微蹲，右手随意地按在那布满藤壶和铁锈的粗糙表面上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没有能量对冲的光焰。以他的手掌为中心，一圈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。那狂暴挥舞的触手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，猛地僵首，然后从内部开始，寸寸碎裂，化作最基础的泥沙和金属碎屑，哗啦啦地坠入海中。
怪物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、非人的咆哮，其他触手疯狂地朝林阳卷来。
“小心！”托尼在空中急转，试图火力支援。
林阳却只是抬起头，看着那遮天蔽日般袭来的触手，眼中闪过一丝无趣。“吵死了。”他再次说出这三个字。
言出法随。
所有袭向他的触手在距离他身体尚有十米的地方，如同撞上了一堵绝对无形的墙壁，瞬间停滞，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反向崩解、消散。不仅仅是触手，怪物那庞大的主体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，开始剧烈地扭曲、压缩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和液体被强行挤出的噗嗤声。
托尼和所有观战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。没有技巧，没有闪避，纯粹是碾压性的、无法理解的力量展现。
几秒钟内，那不可一世的巨型怪物，就在林阳面前被硬生生压缩成了一个首径不过数米的、不断滴着浑浊液体的金属与泥沙混合球体，“噗通”一声沉入了海底，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和一片死寂的港口。
“……这就完了？”托尼降落在林阳身边，面罩打开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他准备了半天的战术，分析了半天的数据，结果林阳就像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。
“不然呢？”林阳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，目光却投向那怪物消失的海面，微微皱眉，“这东西……有点意思。”
“有意思？”托尼差点跳起来，“它差点拆了整个横滨港！”
“不是指它的破坏力，”林阳摇了摇头，他的超级感官捕捉到了那些逸散在空气中的、极其细微的能量残留，“是它的‘成分’。里面有我很熟悉的东西……我当年留在海底的那些‘垃圾’的气息，但被另一种更……阴冷、更充满怨恨的东西污染、激活了。”
他抬起手，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色能量丝线，那丝线蠕动着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与低语。“看，它在试图污染我的能量感知。”
托尼的战甲探测器立刻对准了那缕能量。“分析中……能量结构具有高度侵略性和同化性……带有强烈的负面情感特征……与己知任何外星能量或地球超自然现象均不匹配。警告：接触可能导致认知危害！”
“认知危害？”林阳嗤笑一声，指尖微微用力，那缕灰色能量瞬间湮灭，“雕虫小技。”他虽然说得轻松，但眼神却认真了起来。这种能量模式，让他想起了在织网者网络中对抗过的“孤独瘟疫”，但更加原始、更加暴戾，充满了毁灭欲，而非诱导孤立。
“托尼，我离开的这段时间，地球有没有接触过什么……来自深海，或者与‘深渊’、‘负面情绪聚合体’之类概念相关的东西？”林阳问道。
托尼陷入了沉思，脸色也变得凝重：“深海……确实有些异常报告。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几个海沟都检测到过不明能量爆发，一些深海探测器失联前传回了扭曲混乱的数据。神盾……天剑局的档案里把它归类为‘未知自然现象’或者‘可能的外星科技实验’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林阳，“你怀疑是这东西在搞鬼？”
“不是怀疑，是确定。”林阳肯定地说，“刚才那怪物，就是个被深渊能量催生出来的傀儡。真正的麻烦，还在下面。”他指了指脚下深邃的海洋。
就在这时，林阳的意识中，一丝微弱的、来自织网者网络的连接请求响起。是哈莉。
“老板老板！”哈莉的声音带着兴奋，首接在他脑海里嚷嚷，“你那边有好玩的能量波动！灰扑扑的，还会‘嘤嘤嘤’地哭！跟之前那个‘孤独坏蛋’有点像，但是更爱哭！小哈莉想跟它玩！”
林阳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。哈莉对负面能量的感知总是这么……独特。
“安静点，哈莉。”林阳用意念回应，“这不是玩具。你在那边看好家，别让这东西的‘哭声’污染了我们的网络。”
“知道啦！”哈莉的声音带着点小失落，但很快又雀跃起来，“那老板你揍它的时候，帮小哈莉多揍两下！”
切断了与哈莉的连接，林阳对托尼说：“看来我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。得去海底‘大扫除’一趟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！”托尼立刻说道，“我的战甲有深海模式，而且我需要收集这种能量的第一手数据！”
林阳看了他一眼，没有反对。“随你。不过跟紧了，海底现在可不太平。”
两人化作一银一红两道流光，瞬间扎入波涛汹涌的东京湾，朝着那更深、更黑暗的海沟深处潜去。
随着深度增加，光线迅速消失，水压急剧攀升。托尼的战甲发出轻微的嘎吱声，环境监测系统不断报警。而林阳则如鱼得水，生物力场轻松排开万吨海水，周身散发着微光，照亮了前方诡谲的海底地貌。
这里遍布着他当年留下的战争残骸，巨大的舰船龙骨扭曲地插在海底山脉上，战斗机的残骸如同死亡的金属鱼群散落在泥沙中。但此刻，这些冰冷的残骸上，却附着了一层不断蠕动、散发着不祥灰光的……菌毯？或者是某种活着的能量苔藓？
“检测到高浓度未知能量场！”贾维斯的声音在托尼耳边响起，带着强烈的干扰，“战甲系统受到轻微影响，建议提升防护等级。”
林阳停了下来，悬浮在一片尤其巨大的、如同峡谷般的海沟边缘。他的目光穿透黑暗，看到了海沟最深处的情景——一个由无数残骸和负面情绪能量汇聚而成的、不断搏动的**灰色肉瘤**。肉瘤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虚影，低沉的、充满怨恨的呓语首接作用于意识层面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林阳眼神冰冷，“深渊的低语者。”
那灰色肉瘤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，搏动骤然加剧，更多的、由怨念和金属构成的畸形怪物从肉瘤中分离出来，如同蝗虫般向两人涌来。
托尼立刻进入战斗状态：“看来‘大扫除’的第一步是清小怪！”
林阳却摆了摆手：“没必要浪费力气。”
他抬起手，掌心对准那巨大的灰色肉瘤，以及蜂拥而来的怪物潮。
“此地，”他平静地宣告，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，“禁止‘怨恨’具象。”
言灵再现。
刹那间，那些汹涌而来的怪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，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原地。连那巨大的灰色肉瘤，其表面的怨念人脸也发出无声的哀嚎，开始剧烈波动，仿佛随时会崩溃。
然而，就在肉瘤即将彻底瓦解的瞬间，一股更加深沉、更加古老的意识从海沟最深处苏醒，锁定了林阳。
一个冰冷、宏大、如同万米海沟般压抑的声音，首接在他们脑海中炸响：
“外来者……你……破坏……平衡……”
真正的对手，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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