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，程勤就背着竹篓出了门。篓里装着二十坛酸黄瓜，坛口用油纸封得严实，那是他跟着王老汉学了整整三个晚上才腌出来的。晨雾像纱一样裹着淮河村，土路两旁的狗尾巴草还挂着露珠。
"小勤！这边！"张婶的牛车己经等在村口老槐树下。车辕上坐着她的儿子柱子，正啃着半块玉米饼子。"俺娘说今儿个集市人多，叫你跟紧些。"
程勤把竹篓在牛车上固定好，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怀表。冰凉的金属表面突然泛起微温，星图在晨曦中若隐若现。系统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："生活任务开启：成功售出10坛酸黄瓜。奖励：200善念值+基础商业技能。"
牛车"吱呀吱呀"地碾过黄土路。柱子突然凑过来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"听说今儿个集市上有市管会的人，专抓无证摆摊的。你......有证么？"
程勤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想起昨天蒋秀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要办证。"没......"他老实回答，"我以为就是摆个摊。"
"坏了！"柱子一拍大腿，"上周刘寡妇家的梨就被没收了，还罚了五块钱呢！"
程勤攥紧了怀表，指节发白。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："检测到经营风险，建议兑换'临时摊位证'（50善念值）或选择隐蔽摊位。"
他咬了咬牙。50善念值是他帮张婶挑水、给王老汉采药攒了半个月才攒到的。"换！"他在心里默念。怀表微微发烫，一道流光闪过，衣兜里突然多了张盖着红章的纸片。
县城集市比想象中热闹。青石板路两旁挤满了摊贩，吆喝声此起彼伏。程勤在角落找了个空位，刚摆开坛子，就听见粗哑的吆喝声："交管理费！一块钱！"
一个戴着红袖标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，手指敲着木板车。程勤慌忙掏出那张突然出现的"临时摊位证"。男人凑近看了看，突然冷笑："老刘家的侄子？他上周就调走了，这证早过期了！"
程勤的心跳骤停。眼看男人要伸手搬坛子，旁边突然插进来个声音："李干事，这孩子是我远房侄子。"
穿白衬衫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的，胸口的钢笔在阳光下反着光。李干事立刻堆起笑："陈医生？您怎么来了......"
"孩子第一次摆摊，不懂规矩。"陈医生递过一支烟，"费用我替他交。"说着真的掏出一块钱纸币。
程勤愣愣地看着两人走远，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怀表突然震动，系统提示闪烁："遭遇突发状况，善念值+10（贵人相助）。开启隐藏任务：查明陈医生身份。"
第一个顾客是个挎着菜篮的大娘。"黄瓜咋卖？"她掀开油纸嗅了嗅，"哟，这味儿正！跟我当年插队时腌的一个样！"
"两毛一斤。"程勤舀起一勺让她尝。大娘咂咂嘴："来三斤！如今年轻人会腌老式酸黄瓜的可不多了。"
怀表微微发烫："善念值+5（传统手艺获得认可）。"程勤忽然想起昨夜蒋秀在油灯下教他封坛时说的话："腌菜要用心，吃的人能尝出心意。"
日头渐高，程勤的粗布衫后背渗出汗渍。卖到第八坛时，他突然看见柱子慌慌张张跑来："快收摊！市管会突击检查！"
摊贩们顿时乱作一团。程勤手忙脚乱地收拾竹篓，却听见清脆的碎裂声——一坛酸黄瓜摔在地上，琥珀色的汁液漫过青石板。
"可惜了......"苍老的声音响起。程勤抬头，看见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蹲在地上，用手指蘸了点儿汁水品尝。"是秋油的味道。"她喃喃道，"孩子，你这配方里加了酱油？"
程勤愣愣地点头："王老汉说这样腌出来透亮。"
老奶奶的眼睛突然亮了："王老五？你是他什么人？"
"他教我腌菜的师父......"
"怪不得！"老奶奶突然站起身，朝着赶来的市管会人员挥手，"小张！这孩子我保了！他这酸黄瓜，比我当年在食品厂腌的还地道！"
后来程勤才知道，这位竟是县食品厂退休的老技师。市管会的人客气地走了，连摔碎的坛子都没让他赔。
日落西山时，程勤背着空竹篓站在集市口。怀表发着微热，系统界面流光溢彩："生活任务完成！累计售出22坛，超额完成任务。奖励：300善念值+商业洞察力（初级）。当前善念值：387%。"
柱子凑过来数他手里的毛票："乖乖！西块三毛六！比你爹当年一个月工资还多！"
程勤却盯着那张一元纸币出神——是陈医生代交管理费的那张。纸币右下角用铅笔极轻地写着一行小字："明日县医院找我。"
暮色染红土路时，牛车晃晃悠悠往回走。程勤抱着竹篓，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"检测到潜在合作机会：县食品厂传统酱菜项目。建议兑换'配方优化指南'（100善念值）。"
他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，第一次觉得那条走了十六年的黄土路，突然通向了他从未想象过的远方。
第西章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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