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大茂的鼾声依旧在外间响亮地、无知无觉地回荡着,如同为里间这刚刚达成的、荒诞而隐秘的、建立在背叛与征服,基础上的同盟,
奏响的一曲讽刺至极、却又无人听见的背景乐。
里屋内,瘾靡而温热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,汗水、劣质烟草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处子初绽后特有的、带着铁腥气的甜腻气味,
混合成一种奇异,而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,在昏黄灯泡投下的摇曳光影中,缓缓流淌、萦绕不去,如同一个刚刚结束了一场,盛大祭祀的秘密祭坛。
张老六他脸上带着一种,混合着极度生理满足、一丝掌控全局后的疲惫、以及某种仿佛无意间,挖到了惊天宝藏般的、巨大惊喜和玩味探究的笑容。
那笑容,深邃、复杂,带着一种超越他年龄,和处境的洞察与戏谑,看得娄晓娥心头莫名一颤,一股混合着羞涩、不安和巨大好奇的情绪,悄然蔓延开来。
“建国弟弟,你笑什么呢?”娄晓娥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,和一丝被宠溺般的娇慵,
怯生生地、如同小猫般轻声问道,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,滑落到胸前的被角。
张老六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嘴角那抹玩味的、仿佛发现了什么,极其有趣事情的笑容愈发扩大,几乎要咧到耳根。
他忽然伸出手,动作并非温柔的抚摸,而是带着一种,近乎展示珍贵战利品般的、不容置疑的姿态,轻轻却坚定地,扳过她光滑柔腻的肩膀,
引导着她那依旧带着迷离水汽的目光,精准地投向两人身下那一片狼藉、褶皱不堪的床单的某一处特定位置。
娄晓娥的目光茫然地、顺从地跟随他手指的指引落下,她的视线起初有些模糊,聚焦缓慢…
刹那间!
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,炸响在耳边!如同数九寒天被一桶冰水,从头浇到脚!
娄晓娥的目光猛地凝固了!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!她死死地、难以置信地钉在了那白色,因使用和清洗多次己有些发黄的床单,中央偏下位置!
一抹刺眼、鲜艳、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、又如同某种古老而神圣的契约,被鲜血签署下的印记般的——
嫣红!赫然闯入她的视线,狠狠地灼烧着她的视网膜!
那抹红,在素色而略显陈旧肮脏的床单上,是如此的突兀,如此的惊心动魄,如此的…
具有毁灭性的、颠覆一切的冲击力!它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娄晓娥的灵魂深处!
“轰——!!!”
娄晓娥的大脑,仿佛瞬间被这抹突如其来的、极具象征意义的嫣红彻底引爆!
刹那间,无数的记忆碎片,被尘封的、被忽略的、被刻意模糊处理的,如同决堤的洪水,又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,
疯狂地、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,冲击着她每一根纤细的神经!
那是她出嫁前夜,母亲罕见地屏退了所有下人,房间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。
母亲脸上带着一种,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,混合着担忧、无奈和某种难以启齿的尴尬,用极其隐晦、闪烁其词、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语言,
向她描述“洞房花烛”、成为女人时,可能会有的些许疼痛,和可能会见点红那是正常的…。
那时她年纪尚小,对男女之事懵懂又羞涩,听得云里雾里,面红耳赤,只记得母亲最后那一声,沉重无比的叹息,
和那句意味深长、欲言又止的“娥子,去了许家…唉,好好的…守好本分…”
那是她出嫁前一天,那个从小带她长大、最是疼她、几乎把她当亲闺女,看待的老佣人王妈,偷偷避开所有人,
把她拉到僻静处,眼圈红红地塞给她一小盒,据说能“止痛”的香膏时,粗糙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,眼里满是怜惜、不忍和深深的忧虑,
王妈嘴里反复喃喃念叨着,声音压得极低:“小姐,我的小姐哟,第一次,女人家的第一次总是难熬些的…
疼你就忍忍,忍忍就过去了,许家那小子要是不知道疼人,莽撞或者或者有啥过激的行为,你可千万忍着点,这种事也别声张…”
那话语里的未尽之意,当时的她完全无法理解,此刻却如同惊雷般炸响!
那一幕幕原本模糊的场景,那些带着羞耻、恐惧和巨大困惑的暗示与描述…
与刚才那长达两个小时的、极致欢于中夹杂着最初撕裂般剧痛、几乎让她晕厥过去的、颠覆性的体验…
以及眼前这抹无比真实、无比刺眼、如同审判书般的鲜红…
瞬间贯通!瞬间明了!所有被忽略的细节,所有含糊其辞的叮嘱,所有许大茂婚后的异常表现…
在这一刻,都有了清晰无比、残酷无比、又荒谬到极点的解释!
娄晓娥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,剧烈颤抖起来,如同秋风中的落叶!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没有一丝血色,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,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抽痛!
随即,巨大的羞愧和被欺骗的愤怒,如同火山岩浆般喷涌而上,让她的脸颊,又迅速涌上病态的潮红!
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!她是受过良好教育、读过不少中外文学作品的资本家大小姐!
她只是被家庭保护得太好,有些天真烂漫,但并不愚蠢!相反,她极其敏感!
一切的一切,都在这一刻,有了清晰无比、残酷无比、又荒谬无比的解释!
为什么嫁给许大茂整整一年,他几乎从不主动碰她,偶尔几次深夜尝试,也是草草了事、甚至显得比自己还要紧张、痛苦和抗拒?
为什么每次她稍有疑虑,或主动示意,许大茂就用“厂里任务重太累了”、“今天喝多了不舒服”、“身子骨不得劲”,等千篇一律的借口敷衍搪塞,甚至有时会莫名发脾气?
为什么院里偶尔有风言风语,议论许家怎么还没动静,许大茂总是反应过度地暴跳如雷,指桑骂槐,骂别人是“绝户”,自己生不出儿子是“时机未到”?
原来!原来如此!真相竟然如此丑陋!如此可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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