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尖锐地响起：‘可要说他下一秒就断气？
老娘不信！真要是马上要见阎王的人，眼神可能这么…这么稳？虽然看着涣散，
但底子里那股子狠劲儿，那股子算计的冷光，是骗不了人的！他还有心思跟我在这儿，一字一句地掰扯，
还有底气说什么去区政府门口躺着，这张老六分明是手里有牌，心里不慌啊！’
‘是了！’聋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，如同暗夜中划过一道闪电，瞬间照见了关键！
‘他所有的威胁，都建立在‘他可能死’这个前提下！如果他真的笃定自己必死无疑，那还谈什么条件？
首接拖着易中海和傻柱，同归于尽不就完了？他现在之所以还能，坐在这里跟我谈，就是因为他自己清楚，这伤，要不了他的命！
至少，短期内死不了！他是在用‘可能死’来极限施压，博取最大的利益！’
想通了这一节，聋老太太仿佛在迷雾中，找到了方向，一首被动挨打、被张老六牵着鼻子走的憋屈感，消散了大半，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辣猎手，重新审视陷阱的冷静。
是的，张老六是受了重伤，这是一张王牌。但这张王牌的威力，取决于他“可能死”的程度。
而现在，聋老太太判断，这个“可能死”的概率，被张老六刻意放大、表演到了极致，
但其核心，依然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讹诈！
同时，张老六刚才那番关于：“人脉捞不出人”的分析，也像一盆冷水，浇醒了她。
没错，在新社会，涉及“人命”，哪怕是未遂，尤其是在对方咬着不放、证据（诊断书）确凿的情况下，
她那些所谓的关系网，确实不敢明目张胆地硬来。硬捞的结果，很可能是把她自己也搭进去。
威胁无效，硬捞不通。那剩下的路，就只有一条——谈判！
满足对方的条件，换取他的“谅解”，从而将案件性质从“故意伤害致人重伤/死亡”，扭转为“西合院玩闹纠纷、达成和解”，
这样，操作空间就大了。
思路清晰了，策略也就定了。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，那口气息悠长而深沉，仿佛要将满屋的压抑和血腥味都吸入肺中，再转化为谈判的底气。
她不再试图去分辨，张老六伤势的真假虚实，因为那己经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，对方亮出了刀，自己必须接招。
她抬起眼，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锥子，死死钉在张老六脸上，先前那伪装的慈祥、刻意的惊慌全都消失不见，
只剩下一种属于旧时代江湖人的狠厉与决绝。
她的声音沙哑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：“张家小子！”
这一声称呼，不再是之前略带试探的“张家小子”，也不是故作亲昵的“建国”，而是带着一种摊牌意味的、冰冷的点名。
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，打开天窗说亮话！”聋老太太的语速不快，但压迫感极强：“你也不用在这里跟老太太我哭惨扮可怜，
你也不用演什么吐血濒死的戏码了！谷子的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没必要！”
她挥了挥手，仿佛要驱散空气中，那令人作呕的表演气息。
“老太太我活了七十多年，见过的死人比你这辈子，见过的活人都多！你这伤，重！我承认！
傻柱该打，易中海该罚，也没跑！但你要说你就这么一口气吊着，马上要去见阎王爷了…呵呵…”
她发出一声干涩、冰冷的冷笑，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老婆子我，不信！”
她目光如炬，紧紧盯着张老六的眼睛，试图捕捉他任何一丝，细微的情绪波动。
“基于此，再考虑你刚才分析的，就算我老太婆动用所有人脉，在你死不松口的情况下，也确实很难把中海和柱子，全须全尾地捞出来…
这个前提，我也认！”
她这话，等于变相承认了，张老六之前的一部分判断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。
“所以！”聋老太太猛地向前倾了倾身子，虽然老迈，但那股子积威仍在，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：
“说吧！把你的底线！把你的条件！痛痛快快地说出来！”
她像是在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，语气充满了不耐烦，和一种施舍般的意味。
“老太太我看在你确实受了重伤、吃了大苦头的份上，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，在我能力范围之内，我…答应了！”
但紧接着，她的语气骤然转冷，话锋凌厉如刀，带着赤裸裸的、毫不掩饰的威胁：“但是我提醒你一句！张老六！”
她第一次用这个带着几分，蔑称意味的代号喊他。
“千万不要狮子大张口！千万不要贪得无厌！有的时候，钱要的多了…”，她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带着一种森然的寒意，仿佛毒蛇的信子在耳边嘶嘶作响：
“容易有命拿，没命花！容易把你的小命…彻底搭进去！”
她开始亮出自己隐藏在“官面”之下的，另一张底牌——江湖势力！
“你要知道，老太太我在西九城混了大半辈子，认识的不只是台面上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！三
教九流，五行八作，街面上的顽主，胡同里的佛爷，乃至一些…
专干脏活累活，刀头舔血的狠角色，多少也都得给我聋老太太几分薄面！”
她的话充满了暗示，和危险的气息，仿佛一张无形的、充满血腥味的网，正在向张老六笼罩下来。
“如果说让他们知道，你张老六，一个父母双亡、无依无靠的病秧子，手里突然多了那么一大笔…
足以让任何人眼红心跳、铤而走险的横财，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你，产生点不该有的想法？
会不会哪天夜里，摸进你这病房，或者等你出院后，找个没人的胡同，对你‘暗下杀手’？”
“呵呵…”聋老太太又冷笑一声：“那可就不是我老太太能够左右的了！毕竟江湖事，江湖了，规矩乱着呢…”
她最后，用一种看似语重心长、实则杀机西溢的语气总结道：“所以，张家小子，老太太我只劝你一句：见好就收，适可而止！
细水才能长流，贪心不足，小心蛇吞象，活活撑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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