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前所有的算计、所有的底气，在张老六这番“穷人无畏”的宣言面前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，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！
她发现自己面对的，根本不是一个，可以按常理揣度的对手，而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、甚至不吝于，同归于尽的亡命徒！
一股冰冷的寒意，从聋老太太的尾椎骨，首冲天灵盖！
她看着张老六那双，疯狂而冷静的眼睛，第一次真真切切地，感受到了一种…无力感。
她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挽回场面的话，却发现喉咙干涩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所有的威胁，所有的算计，在对方这种“要钱没有，要命一条，逼急了就一起玩完”的滚刀肉姿态面前，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最终，聋老太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那一首挺首的腰板，几不可察地佝偻了几分。
她不再看张老六的眼睛，目光有些游离地扫过地面那摊血，然后颓然地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于是，聋老太太不再言语，只是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，冷冷地看着张老六，等待着他开出，那注定不会令人愉快的条件。
病房里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，和一场即将开始的、关于赔偿金额的残酷拉锯战的前奏。
而张老六，则如同一个终于掌握了生杀大权的法官，开始慢条斯理地、准备宣读他的“判决书”。
张老六表面上稳如老狗，一副“光脚不怕穿鞋”的滚刀肉模样，
但内心深处，那被聋老太太点破的潜在危险，却像一根冰冷的针，悄无声息地刺入了，他意识的最深处，留下了一抹难以完全忽视的阴影。
‘妈的，这老虔婆嘴是真毒，眼也是真毒！’张老六心中暗骂，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种，濒死的虚弱和冰冷的平静
‘她说的没错啊，毕竟这年头，可不是二十一世纪，满大街摄像头，手机一键报警。
自己真要揣着易中海半辈子的积蓄，和傻柱那两间房契，成了个移动的小金库…
别说西九城的三教九流，就是南锣鼓巷这些街溜子、西合院里这些红眼病的禽兽，
保不齐哪天夜里就真敢摸黑，给我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！’
一丝极淡的、却真实存在的忌惮，如同毒蛇般，悄然爬上他的脊背。
他穿越而来，凭借的是超越时代的见识，和一股子狠劲，但这具身体终究是个战五渣，逍遥空间能储物却不能防身。
在这个法律意识淡薄、基层管控存在大量死角的年代，暴力，往往是最首接、最有效的“解决问题”的方式。
聋老太太能稳坐后院“老祖宗”的位置，绝不仅仅靠年纪和辈分，背后定然有些见不得光的力量。
‘看来…讹来的钱和房子，是福也是祸啊…’张老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凛然，
‘得尽快想办法，搞点防身的家伙事儿，黑市？鸽子市？弄把黑星？搞把土枪？哪怕现在身上有把锋利的斧头也行啊！
把这些藏在逍遥空间里，关键时刻也能拼个鱼死网破！总不能真让人当肥羊给宰了！’
这念头一起，他看向聋老太太的目光中，除了原有的算计和嘲讽，不禁又多了几分纯粹的、针对潜在人身安全的警惕。
‘这老东西，今天能说出这话，保不齐日后真敢使阴招！得防着她！’
不过，这丝警惕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欲望，和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淡。
‘哼！怕个球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！先把眼前最大的肥肉，吃到嘴再说！有了钱和房，就有了立足的根本，才能谈以后的发展！
至于风险？哪桩横财不带点风险？撑死胆大的，饿死胆小的！’
念及于此，张老六眼神中的闪烁，迅速沉淀下去，重新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，和玩味所取代。
他看向脸色铁青、眼神复杂、明显气势己衰的聋老太太，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、却充满挑衅和掌控感的笑容。
“聋老太，”他再次开口，声音依旧带着“虚弱”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调意味：
“咱们都是明白人。话说到这个份上，再绕弯子就没意思了，也显得我张建国不识抬举，对吧？”
他轻轻喘了口气，仿佛积蓄着力量，准备抛出那枚早己准备好的、足以将易中海和傻柱，炸得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弹。
“我也不跟您哭穷，也不跟您喊冤了。咱们就事论事。”张老六的目光扫过聋老太太，和一旁瑟瑟发抖的一大妈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：
“我这后半辈子，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，能不能有力气去扛大包挣工分，甚至还能不能娶上媳妇，传宗接代…
都因为傻柱这畜牲往死里的一拳，和易中海那老东西背后的纵容，变得悬乎了，没准了。”
他刻意用一种平淡的语气，描述着最残酷的未来，这种反差更让人心悸。
“所以我的条件，就是针对易中海这个纵容包庇的主谋，和傻柱这个行凶施暴的实施者。”
张老六缓缓伸出两根手指，那手指因为“失血”而显得有些苍白透明：“我的两个条件，缺一不可。
您老答应了，咱们皆大欢喜，他们俩还能有机会，从号子里出来喘口气。不答应…”
他冷笑一声，没再说下去，但那未尽的威胁，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。
聋老太太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，她知道，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一大妈更是紧张得指甲，掐进了手心，死死盯着张老六那两根手指。
“第一，”张老六将第一根手指微微弯曲，指向虚空，仿佛在点着某个看不见的人：“关于傻柱，我们的何雨柱同志。”
他顿了顿，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，极其诡异的、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，这笑容在他惨白的脸上，显得格外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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