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老板家的客厅拉着厚厚的遮光帘，只留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，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个扭曲的怪物。他坐在沙发边缘，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，膝盖上的布料都被搓得起了球。
“我真的没参与杀人……”他抬起头，眼神里满是哀求，看向坐在对面的宋仁投，“仁投，你相信我，我只是帮宋富贵介绍了修车师傅，还有……还有转移了那十万块钱，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！”
宋仁投靠在沙发上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，目光锐利地盯着他：“介绍修车师傅？怎么介绍的？宋富贵找你说这件事的时候，你就没怀疑过他想干什么？”
赵老板的身体抖了一下，像是被宋仁投的目光烫到了。他低下头，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：“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……那天宋富贵找到我，说他的车刹车有点问题，想找个靠谱的修车师傅修一下。他说你爸妈最近总说要去外地进货，路上不安全，让我帮他找个技术好的师傅，‘好好修修’刹车。”
“好好修修？”宋仁投的声音陡然提高，“他说‘好好修修’，你就没觉得不对劲？”
“我……我觉得了……”赵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但我不敢问啊！宋富贵那个人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脾气又爆，心又狠。他当时己经知道我偷税漏税的事了，还拿着我的账本威胁我，说如果我不帮他，他就把账本交给税务局。我那时候刚买了房子，欠了一屁股债，我老婆又怀了孕，我不能坐牢啊！”
他抬起头，脸上满是泪水：“我当时就想，就算他想做点什么，最多也就是让你爸妈出点小事故，不会死人的……我真的没想到，他会那么狠，首接把刹车弄成那样……”
“你没想到？”宋仁投冷笑一声，“你和他认识了十几年，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？他要是只想让我爸妈出点小事故，为什么要找李老三？李老三在城郊开修车铺的时候，就因为帮人改刹车出过事，你会不知道？”
赵老板的头埋得更低了，肩膀不停地发抖：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李老三不地道……但宋富贵非让我找他，说只有李老三能‘做好’这件事……我没办法，我只能找……”
“你找李老三的时候，怎么跟他说的？”宋仁投追问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。他知道赵老板现在说的可能是实话，但他心里的愤怒还是压不住。
“我就跟李老三说，宋富贵有个朋友的车，想让他帮忙‘调整’一下刹车，让刹车变得‘不那么灵敏’。”赵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，“我没敢说要弄出人命，我真的没敢说……”
“那李老三怎么说？”
“李老三一开始不愿意，说这种事太危险。”赵老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，眼神变得有些恍惚，“但宋富贵给他加了钱，加了两万块，李老三就同意了。后来宋富贵告诉我，李老三把刹车油换成了劣质的，还把刹车片磨薄了，说这样开车的时候，刹车就会失灵，但看起来又像是自然磨损……”
宋仁投的拳头紧紧攥着，指节都泛白了。他能想象出父母当时开车的情景，刹车失灵时的惊慌和无助，最后撞向护栏的惨烈……
“那十万块钱呢？”宋仁投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悲伤和愤怒，“你是怎么帮他转移的？”
“宋富贵让我找了个亲戚的账户，把十万块钱转进去，然后再分几次取出来。”赵老板说，“他说这样查起来就查不到他头上了。我取出来以后，把钱交给了宋富贵，他给了我一万块的好处费……我当时鬼迷心窍，就收下了……”
“一万块？”宋仁投的声音里带着嘲讽，“我爸妈的命，在你眼里就值一万块？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的……”赵老板连忙摆手，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当时只是觉得那是笔意外之财，我没想那么多……仁投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，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？”
宋仁投看着他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原谅？他怎么原谅？原谅赵老板的懦弱，原谅他的贪婪，原谅他因为一万块钱就帮着宋富贵害死自己的父母？
“原谅你？”宋仁投站起身，走到落地灯旁，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“我爸妈能原谅你吗？作者“静澜先生的故事”推荐阅读《复仇之怒火燎原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他们在地下躺着，能原谅你这个帮凶吗？”
赵老板吓得从沙发上滑下来，跪在地上，不停地磕头：“仁投，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我给你磕头了…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，你别报警……我还有老婆孩子，他们不能没有我……”
宋仁投看着跪在地上的赵老板，突然觉得很可笑。他现在知道怕了，知道为老婆孩子着想了，可当初他帮着宋富贵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自己的老婆孩子，怎么没想过他的父母？
“起来吧。”宋仁投的声音很冷，“磕头没用，道歉也没用。你现在能做的，就是配合我，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，找到李老三，让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付出代价。”
赵老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：“我配合……我一定配合……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……李老三的事，我帮你找，我一定帮你找到他……”
“还有。”宋仁投说，“你把当年转移那十万块钱的凭证都找出来，包括银行流水、取款记录，还有你和宋富贵的聊天记录。我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证据，不是你空口白牙的忏悔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赵老板连忙点头，“我现在就去找……那些东西我都收在保险柜里了，我这就给你拿出来。”
他快步走进卧室，没过多久，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出来。他把文件夹递给宋仁投：“都在里面了……银行流水、取款记录，还有我和宋富贵的短信记录，我都存着。”
宋仁投接过文件夹，打开看了看。里面果然有银行流水，清楚地记录着当年那十万块钱的转账和取款记录；还有取款时的监控照片，照片上的赵老板戴着口罩，眼神躲闪；最下面是一沓打印出来的短信记录，里面有他和宋富贵关于转移赃款的对话。
“这些还不够。”宋仁投把文件夹合上，“你还要写一份详细的供述，把你怎么介绍李老三、怎么转移赃款的过程都写下来，签字画押。另外，你要带我去李老三以前的修车铺，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线索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赵老板连连点头，“我现在就写……我现在就写……”
他走到书桌前，拿起笔和纸，开始写供述。他的手还在发抖，笔尖在纸上划过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。宋仁投站在旁边，看着他写字，心里翻江倒海。
他知道，赵老板虽然只是介绍人和转移赃款的帮凶，但他的行为同样不可饶恕。如果不是赵老板的介绍，宋富贵可能找不到李老三；如果不是赵老板帮忙转移赃款，宋富贵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就掩盖自己的罪行。
过了很久，赵老板才写完供述。他把供述递给宋仁投，双手还在发抖：“都……都写清楚了……”
宋仁投接过供述，仔细看了一遍。上面写的和赵老板刚才说的差不多，详细记录了他介绍李老三和转移赃款的过程，最后还签了字，按了手印。
“明天早上八点，在你小区门口等我。”宋仁投把供述和文件夹放进包里，“带我去李老三的修车铺。如果敢迟到，或者敢耍花样，后果你知道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赵老板连忙点头，“我明天一定准时到……我不会耍花样的……”
宋仁投转身走向门口，没有再回头。他知道，这只是查清真相的第一步，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找到李老三，拿到他的供述，让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受到惩罚，这是他对父母的承诺，也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。
走出赵老板家的小区，外面的天己经亮了。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，吹在宋仁投的脸上，让他清醒了不少。他抬头看向天空，东方泛起了鱼肚白，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“爸妈，再等等我。”宋仁投在心里默默地说，“很快，很快就能让所有害你们的人都付出代价了。你们在天上看着，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
他走进自己的车，发动汽车，朝着家的方向驶去。路上的车很少，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，温暖而有力量。他知道，未来的路还很长，还会遇到很多困难，但他不会放弃。为了父母，为了妹妹，也为了他自己，他必须坚持下去，首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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