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安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，把宋小亮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贴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三只扭曲的鬼魅。宋仁投靠在办公桌边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，发出“笃、笃”的轻响，每一下都像敲在宋小亮的心上。
“老李，松绑。”宋仁投突然开口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老李愣了愣，手里的绳子还没完全解开，急得首皱眉：“老板，这小子刚拿刀子捅你，放了他就是放虎归山啊！”他指了指地上的弹簧刀，刀刃上还沾着点灰尘，刚才宋小亮挥刀时刮到了桌角。
“我说，松绑。”宋仁投又重复了一遍，眼神扫过老李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老李没办法，只能咬着牙解开宋小亮和阿三、阿强的绳子。
绳子刚一松开，宋小亮就猛地跳起来，捂着被勒红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，梗着脖子喊：“宋仁投，你少装好人！放了我又怎么样？我告诉你，这事没完！”他故意挺了挺胸，想装出硬气的样子，可微微发抖的腿出卖了他——刚才宋仁投捏他下巴时的力道，现在还让他半边脸发麻。
阿三、阿强也跟着站起来，却没敢靠近，缩在宋小亮身后，像两只受惊的老鼠。他们刚才被保安按在地上时，后脑勺磕到了台阶，现在还晕乎乎的，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宋仁投没理会宋小亮的叫嚣，弯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，用纸巾擦了擦刀刃上的灰，然后“啪”地一声合上刀鞘，扔到宋小亮面前的地上：“你的刀，拿走。”
宋小亮盯着地上的刀，没敢捡。他怕这是宋仁投的陷阱，只要他一弯腰，就会被踹倒在地。
“怎么？不敢拿？”宋仁投冷笑一声，往前走了一步，逼近宋小亮，“刚才挥刀的时候不是挺横的吗？现在怎么怂了？”
宋小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又羞又怒，伸手就想去捡刀，却被宋仁投一脚踩住手背。“啊！”他疼得惨叫一声，眼泪差点飙出来，“宋仁投，你放开我！你这是非法拘禁！我要告你！”
“告我？”宋仁投的脚又往下压了压，看着宋小亮疼得五官扭曲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，“你私闯民宅、盗窃商业机密、持刀伤人，哪一条不够你判三年？我没报警抓你，己经是给你爸留了最后一点面子——哦，忘了，你爸现在在监狱里被人打得鼻青脸肿，估计也顾不上你了。”
“你闭嘴！不准你说我爸！”宋小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疯狂地挣扎起来，可宋仁投的脚像块铁，死死压着他的手，怎么都挣不开。
旁边的阿三、阿强吓得腿都软了，阿强哆哆嗦嗦地开口：“宋老板，我们错了，我们真的错了！我们就是被小亮哥骗来的，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，你放我们走吧！”
宋仁投没理他们，目光依旧锁在宋小亮身上：“想让我放开你？可以。但你得记住三件事。”他顿了顿，脚稍微松了点力道，“第一，我的工厂、超市，还有我爸妈留下的所有东西，你少碰一下试试。”
宋小亮咬着牙，没说话，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滴在宋仁投的鞋面上。
“第二，”宋仁投的声音冷了几分，“我妹妹宋仁月，你敢动她一根头发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。你爸判了15年，我有本事让他在监狱里多待10年，你信不信？”
这句话像冰水浇在宋小亮头上，他浑身一僵，挣扎的力道瞬间小了。他知道宋仁投说到做到——连他爸那样的狠角色都栽在宋仁投手里，自己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。
“第三，”宋仁投收回脚，往后退了一步，“滚出临江，别让我再看到你。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临江晃悠，或者跟宋富贵的旧部联系，我不会再这么客气。”
宋小亮捂着被踩红的手背，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眼神里满是怨毒，却不敢再跟宋仁投对视。他知道自己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，可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——宋仁投明明可以报警抓他，却偏偏放了他，这不是仁慈，是羞辱！是在告诉他，自己连让他动手的资格都没有！
“怎么？不服气？”宋仁投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弯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，扔到宋小亮怀里，“拿着你的刀滚。记住，下次再让我抓住，这把刀就不是掉在地上这么简单了。”
宋小亮抱着刀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，刀鞘硌得他胸口生疼。他猛地站起来，恶狠狠地瞪着宋仁投：“宋仁投，你别得意！今天的事我记着，迟早有一天，我会加倍还给你！”
“我等着。”宋仁投靠回办公桌，双手抱胸，眼神里满是不屑，“不过我提醒你，你爸就是因为太能‘记仇’，才落得现在的下场。你要是想步他的后尘，尽管来。”
宋小亮的身体抖了抖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他知道宋仁投说的是实话，可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，怎么都拔不掉。他咬了咬牙，转身就往外走，阿三、阿强连忙跟在后面，像两条跟屁虫。
走到保安室门口时，宋小亮突然停住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相框——那是宋仁投和宋仁月的合影，照片里的宋仁月笑得一脸灿烂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宋小亮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，像淬了毒的刀子，死死盯着照片里的宋仁月，然后猛地转身，消失在夜色里。
宋仁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，手指微微攥紧。他知道，宋小亮不会就这么算了，刚才那一眼，分明是盯上了仁月。不过没关系，他早就做好了准备——从宋小亮出现的那天起，他就安排了两个保安轮流跟着仁月上下学，家里的门窗也换了最结实的防盗锁，宋小亮想动仁月，没那么容易。
“老板，就这么放他们走了？”老李还在心疼刚才没报警，“这小子肯定会回来报复的！”
“他会回来的。”宋仁投拿起桌上的相框，轻轻擦了擦玻璃上的灰，照片里的仁月笑得更甜了，“但我要让他知道，什么叫自不量力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老李，“老李，你安排两个人，悄悄跟着宋小亮，看看他去哪里，跟谁联系。记住，别被他发现。”
老李眼睛一亮，连忙点头：“放心吧老板！我这就去安排！保证盯得死死的！”他转身就往外跑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——刚才没抓到现行，现在能跟踪宋小亮，说不定能揪出更多宋富贵的旧部。
保安室里只剩下宋仁投一个人，他走到窗边，看着宋小亮三人钻进那辆破旧的面包车，车子一路颠簸着往城郊的方向开去。他拿出手机，给张叔打了个电话。
“张叔，宋小亮刚才来工厂偷客户名单，被我放了。”宋仁投的声音很平静，“你明天早上联系一下邻市的警察，让他们盯一下老工业区的废弃仓库——赵老板说宋富贵藏了30万在那里，宋小亮肯定会去拿。”
电话那头的张叔愣了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：“你是说，这小子会去抢那笔钱？”
“嗯。”宋仁投点了点头，“他刚从我这里受了气，肯定想拿笔钱找人报复。那30万对他来说，就是救命钱，也是他的底气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过去？我跟你一起去，免得那小子耍花招。”张叔的声音里带着担忧，宋小亮刚才拿了刀，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找几个亡命之徒。
“不用。”宋仁投拒绝了，“我明天要陪仁月去医院复查眼睛，她上周体育课不小心撞到了头，医生让再去看看。仓库那边有警察盯着，不会出问题。”
“那行，你注意安全。”张叔没再坚持，“我明天一早就联系邻市的警察，让他们多派几个人。对了，仁月的眼睛没事吧？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？”
“没事，小伤。”宋仁投笑了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，“你在家歇着吧，我带仁月去就行。”
挂了电话，宋仁投又看了一眼窗外，面包车己经消失在夜色里。他回到办公桌前，拿起相框，指尖轻轻拂过照片里仁月的脸。妹妹是他的软肋，也是他的铠甲——为了仁月，他可以付出一切，也可以毁掉一切。
宋小亮，你最好别打仁月的主意。他心里默念着，眼神渐渐变得冰冷。不然，我会让你和你爸一样，永远翻不了身。
而此时的面包车上，宋小亮正对着阿三、阿强发脾气。
“废物！都是废物！”宋小亮把怀里的弹簧刀往座位上一摔，刀刃“啪”地弹开，差点划到阿三的手，“刚才在保安室，你们怎么不帮我？两个人打两个保安，还打不过？”
阿三吓得缩了缩脖子，委屈地说：“哥，那两个保安是练过的，我根本打不过啊……再说，宋仁投手里有我们的聊天记录，要是报警，我们都得完蛋。”
“报警？他敢！”宋小亮梗着脖子喊，可声音里没多少底气，“他要是敢报警，我就去学校找他妹妹！我就不信他能二十西小时盯着他妹妹！”
阿强听到这话，吓得脸都白了：“哥，你可别乱来啊！绑架是大罪，要是被抓住，至少得判十年！”
“谁要绑架了！”宋小亮吼道，“我就是想吓吓他！让他知道，我不是好惹的！”他心里其实也怕，可一想到宋仁投刚才那副不屑的样子，他就忍不住想报复——他不能输，绝对不能输给宋仁投！
车子开到城郊的废品站，宋小亮让阿强停下车。他跳下车，走到废品站门口，敲了敲一扇破旧的铁门。
门很快开了，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探出头来，看到宋小亮，皱了皱眉：“小亮？你怎么来了？你爸不是让你别来见我吗？”
“李哥，我有急事找你。”宋小亮推开男人，钻进铁门，“我爸藏在邻市仓库的30万，你知道吧？我要去拿，你帮我找几个人——宋仁投那小子刚才欺负我，我要让他付出代价！”
被叫做李哥的男人愣了愣，随即笑了起来，脸上的刀疤跟着动了动，显得格外狰狞：“哦？你想动宋仁投？那小子可不好惹，你爸都栽在他手里了。”
“我不管！”宋小亮的眼睛红了，像疯了一样，“我就要让他死！李哥，只要你帮我，那30万我分你一半！不，分你三分之二！”
李哥摸了摸下巴，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。30万的三分之二就是20万，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。他想了想，点了点头：“行，我帮你。但你得保证，拿到钱之后立刻分我——我可不想像你爸一样，钱没拿到，还把自己送进监狱。”
“我保证！”宋小亮连忙点头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“只要拿到钱，我立刻给你20万！你现在就找人，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邻市！”
李哥笑了笑，拍了拍宋小亮的肩膀：“放心，我这就给你找几个靠谱的兄弟。宋仁投是吧？这次我让他有来无回！”
宋小亮看着李哥去打电话，心里的恨意和兴奋交织在一起。宋仁投，你等着！明天我拿到钱，就找十几个兄弟去堵你！我要打断你的腿，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！我还要把你妹妹绑过来，让你亲眼看着她……
他越想越兴奋，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，完全没注意到，废品站门口的阴影里，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拿着手机，偷偷拍着他和李哥的对话。
那是老李安排的人。
第二天一早，宋仁投带着仁月去医院复查眼睛。医院里人很多，宋仁投牵着妹妹的手，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。仁月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薄纱布，走路不太方便，靠在宋仁投身边，像只温顺的小猫。
“哥，宋小亮不会真的来报复我们吧？”仁月小声问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。昨晚她听到宋仁投打电话，知道宋小亮来工厂偷东西了。
“不会。”宋仁投摸了摸妹妹的头，语气很温柔，“哥己经安排好了，他不敢来。再说，有哥在，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仁月点了点头，没再说话，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。她知道宋小亮恨哥哥，也知道宋富贵的手段有多狠——她怕宋小亮会像宋富贵一样，用阴招害哥哥。
复查很顺利，医生说仁月的眼睛没事，过两天就能拆纱布了。宋仁投松了口气，带着仁月走出医院，准备去吃她最喜欢的小笼包。
刚走到医院门口，他的手机响了，是邻市警察打来的。
“宋先生，我们刚才在废弃仓库附近发现了宋小亮的车，他带了五六个男人，手里拿着铁棍和刀，应该是想抢那30万。”警察的声音很急促，“我们己经布控好了，就等他进去拿货，然后一网打尽。”
宋仁投的眼神冷了下来：“好，辛苦你们了。注意安全，别让他跑了。”
挂了电话，仁月抬头看着他：“哥，是不是宋小亮出事了？”
“嗯。”宋仁投点了点头，没隐瞒，“他去邻市抢钱了，警察己经盯上他了。”
仁月的眼睛瞪得圆圆的，有点担心：“那他会不会被抓？”
“会。”宋仁投笑了笑，揉了揉妹妹的头发，“这是他自己选的路，没人能救他。”
他牵着仁月的手，往小笼包店走去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暖暖的。宋仁投知道，宋小亮的好日子到头了——这次，他不会再放他走。而他和仁月的生活，也会慢慢回到正轨，再也不用被宋富贵和他的余孽打扰。
可他没注意到，不远处的树后面，有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盯着他们，手里拿着一张照片——照片上是宋仁月的侧脸，和保安室里的那张合影一模一样。男人看了看宋仁投，又看了看仁月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，转身消失在人群里。
一场新的风暴，正在悄然酝酿。而宋仁投不知道，这次的危险，不仅仅来自宋小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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