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！”他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带着未散尽的颤抖“您……您的伤……”
他看到了师尊嘴角那抹己被拭去，却仍留淡淡痕迹的血色，脸上那不正常的苍白，巨大的恐慌和自责再次攫住了他的心，比刚才面对妖王时更甚。
沈清弦静立于湖畔，并未立刻回答。
他先是以指为剑，凌空划出几道玄奥的符文，打入那碧水金睛兽的尸体之中，将其残余的妖气和可能存在的自爆隐患彻底封印，然后，他才缓步走向那如同小山般的兽尸。
细看之下，似乎比平日稍慢了一丝，气息也较往常更加内敛沉静。
沈清弦来到兽尸旁，并指如刀，精准地破开碧水金睛兽坚硬的头颅，从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、通体，散发着磅礴水灵之气和淡淡金光的妖丹，接着，又从其心脏位置，取出一颗稍小一些、但能量更加精纯凝练的内丹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转过身，朝着依旧跪在地上，眼巴巴望着他的离烬走来。
离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师尊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，看着他手中那两枚价值连城的妖丹和内丹，心中却没有半分贪婪，只有无尽的担忧，他挣扎着想站起来，却因为脱力而踉跄了一下。
沈清弦在他面前停下脚步，垂眸看着他，那双浅淡的眸子深邃如潭，翻涌着一种离烬看不懂的、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关切，有审视，甚至有一丝极淡的，难以置信的惊疑。
他沉默着，没有立刻去扶离烬，也没有询问他刚才那诡异的爆发，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，目光仿佛有千钧之重，压在离烬心头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师……师尊？”离烬被这沉默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，声音更加微弱“弟子……弟子刚才……”他想解释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，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，只记得无边的愤怒和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沈清弦依旧没有言语，只是缓缓抬起那只未拿妖丹的手，指尖凝聚起一点温润平和的灵光，隔空点向离烬的眉心。
精纯的灵力涌入，如同甘泉流过干涸的土地，迅速抚平着离烬体内因透支而灼痛的经脉，补充着他枯竭的真元，这股灵力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效果，让离烬狂跳的心脏和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。
首到离烬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，气息也变得平稳，沈清弦才收回手。
他将那枚蕴含着碧水金睛兽大半精华的妖丹递到离烬面前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：“金丹巅峰妖丹，于你日后修行大有裨益，收好。”
离烬愣了一下，连忙双手接过那枚尚带着余温的妖丹，触手沉甸甸的，他却觉得这重量远不及师尊此刻目光带来的压力。“谢……谢师尊……”他低声道，忍不住又抬头看向沈清弦，眼中满是担忧“那您的伤……”
沈清弦避开了他的目光“无碍，调息片刻即可。”
语气很轻…离烬敏锐地察觉到，师尊似乎…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，是因为伤得不轻，不想让他担心？还是……因为别的？
沈清弦站在原地，并未立刻调息，也没有去看离烬，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湖心那座残破的石碑上。
他的眉头，几不可查地蹙紧了几分。
刚才离烬爆发时，那转瞬即逝的、与纯净冰灵力格格不入的阴戾气息……绝非错觉。
那到底是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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