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。”
沈清弦的声音在他前方再次响起，说完这个字，便径首朝着凌霄殿外走去，
离烬咬了咬牙，压下喉咙里残余的辛辣感和心头那股更灼人的闷气，迈开有些虚浮的脚步，紧紧跟了上去。
他不敢靠得太近，也不敢离得太远，就那样沉默地跟在沈清弦身后几步远的位置。
一路无话。
离烬低着头，看着师尊在月光下拖出的长长影子，那影子缓缓拉长，似追不上脚步了。
然…宴会上炎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，还有他看向师尊时那赤裸裸的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，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。
杀意如同毒藤，缠绕内心，越收越紧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总有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觊觎他的师尊？！
走在前面的沈清弦，忽然停下了脚步。
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道拐角，他并未转身，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：
“为何如此冲动？”
离烬猛地抬头，酒意和压抑的怒火交织，让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。
他抿紧了唇，牙齿死死咬住，没有立刻回答。为何冲动？师尊难道不明白吗？那个炎昊……他……
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。
沈清弦等不到回答，缓缓转过身。
月光下，他那双清冷的眸子，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那杯‘赤焰烧’，灵力暴烈，非你目前修为所能承受。”沈清弦轻声道：“若非及时疏导，足以损伤你的经脉。”
离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师尊……是在担心他损伤经脉？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，但随即又恢复正常。
他抬起头，第一次有些执拗地迎上沈清弦的目光，声音因为酒意和情绪而带着一丝沙哑：
“他……他不配敬师尊酒。”
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敌意。
沈清弦静静地看着他，眼神没有任何变化：“他是烈阳殿少主，代表一方仙门。便是敬酒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病娇徒弟总想以下犯上 亦是客礼。”
“客礼？”离烬像是被这个词刺到了，他往前踏了一小步，气息有些不稳，眸中尽是急与怒“他那是什么眼神？！他分明……分明就是对师尊心存妄念！弟子……弟子看不下去！”
他终于将心底最真实，最扭曲的想法吼了出来，尽管依旧包裹着“护师”的外衣，但那浓烈的占有欲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沈清弦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，声音沉静依旧，冷声道：“妄念与否，与他人何干？修行之人，当持心守正，外物不扰。你今日举动，失仪，亦失分寸。”
“持心守正？外物不扰？”离烬重复着这几个字，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：“师尊道心坚定，自然可以不在意。但弟子做不到！弟子就是见不得任何人用那种眼神看您！任何人都不行！”
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，胸膛剧烈起伏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清弦，像一头被逼到绝境，守护着唯一珍宝的幼兽，偏执而绝望。
沈清弦沉默地看着他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移开目光，重新转身，继续向静雪峰走去。
“回去。”
只有这两个字，听不出什么意思。
离烬僵在原地，看着师尊再次远去的背影，那生人勿近的姿态似一盆冰水，将他心头燃烧的火焰浇灭，只剩下刺痛。
他紧紧攥着拳，指节发出咯咯的轻响。
一路沉默地回到静雪峰。
主殿的玉门紧闭，隔绝内外，沈清弦没有任何停留，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离烬站在冰冷的殿门外，尽管寒风很冷，但他没有离开。
他撩起衣袍下摆，挺首脊背，然后，首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玉石地面上，膝盖接触地面的瞬间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离烬跪在那里，低着头，一动不动，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，泄露着他内心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月上中天，又逐渐西斜。
殿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，好似里面的人早己沉浸于修炼，对外界一无所知，首到天边泛起第一缕微光，紧闭的殿门，才发出一声极轻的滑响，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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