窒息感，如同潮水般涌来，陆北玄的视线开始模糊。
死亡的阴影，前所未有地清晰，笼罩在他的神魂之上。
他，不甘心。
他，谋划了数十年，背叛师门，投身圣门，忍辱负重，甚至不惜将自己改造成半人半魔的怪物，眼看着就要踏上那条通往永生的神座，怎么可以，就这么，如同蝼蚁一般，被人扼住咽喉，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去？
“咳……咳……林……渊……”
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，那张因为缺氧而涨成紫红色的脸上，竟是，挤出了一抹，诡异而狰狞的笑容。
“你……你以为……你赢了吗？”
“就算……你杀了我……你……也救不了她！”
“这……这座‘归墟炼神坛’……一旦开启……就……就不会停止！”
“她的‘太阴之体’……己经……和整座归墟的本源……连接在了一起！”
“我死……她……也要……跟着陪葬！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他，疯狂地，大笑着。
仿佛，己经看到了，我，在杀了他之后，却只能，眼睁睁看着苏青瑶，神魂俱灭的，痛苦模样。
那，才是他，送给我这个小师弟的，最后的，也是，最恶毒的，“礼物”。
我的眼神，没有丝毫变化。
我，只是，静静地看着他，如同，看着一个，跳梁小丑。
“是吗？”
我，淡淡地，吐出了两个字。
然后，我扼住他脖子的那只手，五指，微微用力。
“咔嚓！”
一声，清脆的骨裂声响起。
陆北玄的笑声，戛然而止。
他的脑袋，无力地，垂了下去。
他眼中的神采，迅速，黯淡。
但，他的神魂，却并没有，立刻消散。
而是，被我，用一股，无形的力量，死死地，禁锢在了他的，识海之中。
我，没有兴趣，听他废话。
他所知道的一切，他所谋划的一切，他所隐藏的一切。
我自己，来看，便好。
我的另一只手，食指，轻轻地，点在了他的，眉心。
一股，比之前，搜魂天机阁主时，还要，霸道百倍的神魂之力，如同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，冲进了他的识海！
“啊——！”
一声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，从陆北玄的神魂深处，爆发开来！
他的记忆，他的情感，他的秘密，他的一切，都在这一刻，被我，用最粗暴，最首接的方式，强行，剥离，掠夺！
无数的画面，在我脑海中，飞速闪过。
天玑山上，那个，曾经，手把手教我练剑，温文尔雅的大师兄。
背叛师门，亲手，将毒酒，端给师父时的，那份，决绝与冷酷。
在永生圣门中，经历无数血腥改造，一步步，爬上圣子之位的，隐忍与疯狂。
以及，他，关于“天机石”与“太阴之体”的，所有研究。
原来如此。
他，说的，并不全是假话。
这座骸骨祭坛，的确，己经将苏青瑶的本源，与整座归墟，连接在了一起。
此刻的苏青瑶，就像是一个，正在，被不断抽水的“水泵”。
而归墟，就是那个，深不见底的“蓄水池”。
这个过程，是，不可逆的。
一旦，强行中断，苏青瑶的本源，便会因为，无法承受那股，巨大的反噬之力，而瞬间崩溃。
神仙难救。
好一个，歹毒的阳谋。
他，算准了，我，无论如何，都不可能，对苏青瑶的生死，置之不理。
他，甚至，算准了，就算我，能杀了他，也破不了这个，死局。
只可惜。
他，千算万算，却，算错了一件事。
那就是，我，林渊。
早己，不是他，所能理解的，存在。
他所谓的，不可逆。
在我眼中，不过是，一个，稍微，有些麻烦的，笑话罢了。
“原来，这就是你的，全部依仗。”
我，缓缓收回了手指，眼神，淡漠。
而被我搜魂过后的陆北玄，其神魂，己经，彻底变成了一片，混沌与空白。
他，己经，变成了一个，彻头彻尾的，白痴。
我，随手，将他那，己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，如同，扔垃圾一般，扔在了祭坛之上。
然后，我，转过身，走向了那根，捆绑着苏青瑶的，白骨石柱。
看着她那，苍白如雪的脸颊，感受着她那，几近于无的生命气息，我那，古井无波的心湖，终于，泛起了一丝，涟漪。
那是，一丝，名为“心疼”的情绪。
这个，傻姑娘。
明明，可以，安安稳稳地，在江城，等着我回来。
却，为了那些，所谓的“无辜百姓”，一个人，踏入了这，必死的陷阱。
我，伸出手，轻轻地，抚摸着她的脸颊。
她的皮肤，冰冷得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别怕。”
我，轻声说道，声音里，带着一丝，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，温柔。
“我来了。”
“一切，都结束了。”
说着，我，并指如剑，对着那些，捆绑在她身上的，魔气锁链，轻轻一划。
“嗤！”
那些，坚韧无比，就算是神兵利器，都难以斩断的锁链，在我的指尖下，如同，脆弱的豆腐般，应声而断，化作了，缕缕黑气，消散无踪。
我，小心翼翼地，将她，从那冰冷的石柱上，抱了下来，让她，轻轻地，靠在我的怀里。
然后，我，抬起头，看向了，这座，依旧在，嗡嗡作响，疯狂抽取着她生命本源的，骸骨祭坛。
以及，那祭坛之下，与整座江城的地脉，都连接在一起的，归墟核心。
“断。”
我，口含天宪，言出法随。
一个字，落下。
“咔嚓……咔嚓咔嚓……”
整座，高达数百米的骸骨祭坛，从最顶端开始，浮现出，无数道，细密的裂痕。
裂痕，迅速，向下蔓延！
不过是，短短三两个呼吸的时间。
这座，由无数骸骨与怨魂堆砌而成，散发着无尽邪能的恐怖祭坛，便，如同一个，被风化了万年的沙雕，轰然崩塌！
化作了，漫天的，骨粉与，尘埃！
“轰隆隆——！”
随着祭坛的崩塌，整座江心公园，乃至，大半个江城，都开始，剧烈地，震动了起来！
仿佛，引发了，一场，十八级的，超级大地震！
大地，龟裂！
无数的建筑，在这剧烈的震动中，轰然倒塌！
一股，比之前，还要，恐怖百倍的，混乱与毁灭的气息，从那，崩塌的祭坛下方，一个，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中，冲天而起！
归墟，失控了！
失去了祭坛的镇压与引导，这座，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，混乱空间，开始，疯狂地，侵蚀，现实世界！
无尽的黑雾，再次，从那洞口中，喷涌而出，比之前，还要，浓郁，还要，狂暴！
仿佛，要将整个世界，都拖入，永恒的，深渊！
下方，那些，刚刚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们，看着这，宛如末日降临般的景象，再次，发出了，绝望的，尖叫。
而我，依旧，静静地，抱着怀中的女孩。
仿佛，外界那，天崩地裂般的景象，与我，毫无关系。
我，只是，低下头，看着她。
看着她那，依旧在，不断流逝的，生命本源。
祭坛，虽然毁了。
但，她与归墟之间的“连接”，却，并未因此，而中断。
反而，因为归墟的暴走，这种，抽取的速度，变得，更加，狂暴了。
“还不够。”
我，轻声自语。
然后，我，抱着她，缓缓地，从那，崩塌的祭坛废墟之上，升腾而起。
悬浮于，那，正在疯狂喷涌着魔气的，归墟洞口之上。
我，低下头，俯视着下方那，代表着无尽混乱与毁灭的，深渊。
眼神，淡漠。
“既然，还不肯，放开她。”
“那，你就，一起，消失吧。”
说完，我，抱着苏青瑶，缓缓地，抬起了我的，右脚。
然后，对着下方那，深不见底的，归墟洞口。
轻轻地，一脚，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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